花沐沒有睜眼,迷迷糊糊的聽著他的話,最終輕哼一聲,將頭在男人懷裡蹭了蹭。
「好的,我們的小花同學沒有異議,」夏逐君聲音上揚,「我們出發。」
漆黑的樓道口長著血盆大口,看不清裡面的擺設,夏逐君嘴裡叼著一隻小手電,晃晃悠悠的走了進去,沒進一樓,順著樓梯直接上到了五樓的一戶人家。
輕輕鬆鬆打開防盜門,夏逐君晃晃腦袋,反手推開門,警惕的觀察內部的細節,所幸並不像有人的樣子,原主人的生活痕跡保存的幾乎完好無損。
「沒想到第一個盲盒就這麼好,」夏逐君找了塊乾淨沙發將人魚放上去,下面墊著自己的外套,自己輕手輕腳地巡視著這個兩室一廳的小房子。
客廳和餐廳是一體的,兩個臥室不大不小,勉勉強強住下了一家三口。走進其中的一間臥室,夏逐君舉著手電,仔細打量著房間的布置。
房間靠牆是一面大書架,上面擺放的書有不少在地震後掉在了地上,夏逐君撿起一本掃了一眼,是一本古代著名思想家寫的傳記,書頁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批註。
「是一個學習挺好的小姑娘啊……」看著上面整齊的字跡,夏逐君感嘆一聲,轉身看向隔壁的書桌,男人將書放在桌角,正準備翻動的手在看到牆面突然停了下來。
牆上貼滿了一家三口的照片。
正中央的全家福上,一個看起來十六七歲的姑娘抿起嘴角,淺淺的微笑著,身後是她的父母,看起來十分有文化的一對夫婦,滿眼笑意的看著攝像頭。周圍有很多單人照片,包括女孩和她的朋友拍下的照片。夏逐君一手插兜,看著照片牆輕聲道:「希望他們可以好好活著,安安穩穩的待在一起。」
他低下頭,難得感嘆著自己的想法,夏逐君深吸一口氣,將房間門輕輕帶上,照片上的一家三口笑意盎然,幸福的站在一起,眼中是無數對未來的期盼。灰塵充斥整個房間,在光線下舞蹈,陳舊的氣息瀰漫在空間內部,相片和書籍表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門帶起的微風吹過,房間裡的光亮徹底消失。
夏逐君去到了廚房裡,翻找著有沒有什麼留下來的食物。
「小花同學,看我找到了什麼~」
夏逐君懷裡抱著一箱乾脆麵,樂滋滋的坐在花沐身旁,查看著方便麵的生產日期。
「唔……過期半年了,」夏逐君拆開一包嘗了一口,「依舊酥脆,看來能吃。」
花沐唔了一聲,大概是覺得男人在睡覺的時間太過聒噪,雙手自然而然地捂住了耳朵。夏逐君停下動作默默看著縮成一團的人魚,難得反思了一下自己:我難道話真的很多嗎?
好在夏逐君的內心十分強大,搖搖頭便將不好的事情從腦袋裡丟掉,十分有勁頭的起鍋燒水,十分鐘後便弄出來了兩碗煮麵。調料包里自帶的蔥花漂浮在水面上,夏逐君翻箱倒櫃找出半瓶香油滴了幾滴上去。他將找到的食物和調料塞進包里,這才將碗端到客廳的小茶几上。
鼻間瀰漫著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氣,花沐從沙發上爬起來,揉著眼睛睏倦道:「逐君,你弄的什麼吃的啊?」
花沐的聲音帶著睡醒後自然的撒嬌,夏逐君擦擦手,遞上一雙筷子:「剛找出來的掛麵和方便麵,混在一塊煮了一下,嘗嘗吧。」
花沐接過碗,一手別過落下的長髮一邊挑起一縷麵條輕輕吹了口氣,夏逐君吃飯的模樣看起來很斯文,但解決的很快,花沐還沒吃半碗他就已經將湯喝的乾乾淨淨。他坐在花沐對面支起下巴,溫柔的看著花沐的動作。
「你怎麼一直盯著我。」
花沐慢吞吞的咽下口中的食物,瞥了一眼夏逐君,奇怪的問道。夏逐君靠在沙發上,淺淺放鬆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聞言笑道:「因為喜歡你。」
面對猝不及防的告白花沐顯然被男人直白的話震驚到,輕咳兩聲掩飾臉頰飄上的紅暈:「怎麼突然說這個。」
「當然是因為想說了,畢竟我要時時刻刻表達出自己的愛意,才能讓某個小人魚不再瞞著我去冒險。」
明白男人是在說自己,花沐喝了口湯,心虛道:「以後不會了。」
夏逐君站起身,唇角印在人魚的額頭,他拿起另一個空背包囑咐道:「我上去找點東西,你留在這裡,如果有什麼不對勁趕緊躲起來,我馬上就回來。」
「好。」
夏逐君輕手輕腳地出門,將門閉合成之前的狀態,這才迅上到更高的樓層。男人的身影消失在玄關處,花沐將最後一口麵條咽下去,放鬆身體躺在沙發上。身下墊著夏逐君的外套,聞著熟悉的氣味,花沐翻了個身,仔細思考著藍青可能的去處。
他的哥哥太謹慎了,留下的線索模糊不清,人魚喜歡待在沿海,他們現在的方向正是往水汽充足的地方去的,花沐抬起手,透過昏沉的月光看向自己的掌心,他還沒有嘗試著變成人魚的身體,等到了沿海,接觸到了熟悉的海水,說不定他的身體會變得好一點。
窗外傳來呼呼的風聲,花沐打了個哈欠,耳畔突然捕捉到一絲陌生的動靜。
人魚抬起頭,視線上移,和窗外的怪物緩緩對上了雙眼。
。
那具屍體不知在伸出窗外的鐵欄杆內躲藏了多久,四肢已經完全發脹,屍水在薄薄的皮膚下緩緩流動,屍斑覆蓋全身,鐵青的臉上長著一層細密的菌毛,似乎是被房間裡的動靜吵醒,喪屍扭動了一下脖子,咔嚓聲過後,黑青手指狠狠拍在玻璃上,啪嗒!一聲巨響,碎片嘩啦啦落了下來,喪屍粗長的指甲撓著臉上的皮膚,下層蠕動著的蛆蟲伴隨著黑紫混合著黃白的濃稠液體流了下來,一滴一滴地砸在地面上,發出沉重的低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