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蒂的沉默讓斯拉文卡不敢看向他,她想像那些可能出現在他臉上的神情,這讓她感覺很痛苦。
「當然,你可以隨便用,事實上我有一套終極巫師考試的學科知識總結,是我在上個月寫的,你可以看那個,會節省很多時間。」巴蒂說著便起身離開了廚房,斯拉文卡在沒他的空間裡長呼一口氣。沒過多久,巴蒂拿著兩本厚厚的筆記本回到了餐桌旁。
斯拉文卡移走了盤子,為本子騰出一些空間,巴蒂很自然的靠了過來。他撐著胳膊,另一隻手擦著她的頭髮,掀開筆記的第一頁。難以想像,在她回來後,這甚至算得上是親密距離。
「我打聽了一些往年的考試內容,基本都是從教授們那得到的。」巴蒂軟綿綿的吐出一段話,斯拉文卡看到了一個有些陌生的變形術註解,她想要指向提問的手在同一時刻撞上了巴蒂想要翻頁的動作。他定住了,接著握住了斯拉文卡的手。
「巴蒂……」斯拉文卡試圖用不太傷感情的方式掙脫他,但巴蒂沒給她這個機會,他俯下身吻住了她。
這是個不合時機的吻,她還在為已發生過的改變而憂鬱,這不是她的本意,可一旦她這麼做了,斯拉文卡發現所有的憤怒、仇恨和厭惡都開始慢慢向後消散,只剩下細碎的,一種深層的悲傷。
「我很想你。」他離開了她的唇,卻沒有拉開距離,她們依舊挨得很近,近到她能輕易感受到他加快的呼吸。
「這段時間我總是會想……我帶著你壞掉的魔杖去找你的那一天,我承認你離開家族的決定,讓我很卑鄙地無法做出贊同。」斯拉文卡呼吸一滯,巴蒂再次吻上了她,這次不是簡單的吻。他一邊不重地啃咬她的下唇,一邊撬開她的閉合的牙齒,舌頭探進來,想要把所有的空氣都剝奪掉。斯拉文卡向後靠去,而巴蒂很默契的朝反向分離。
「但我必須得說,」他勾起嘴角,一張英俊又陌生的臉代替了她熟悉的巴蒂·克勞奇,斯拉文卡眨著眼睛,好像今天才認識他。「你幹得漂亮。」
「巴蒂?」
「我該走了,親愛的,很抱歉未經同意吻了你。」他說著又吻了一次她的臉頰。
「你為什麼……」
「啪」的一聲,他移形消失了,留下斯拉文卡對著空氣發愣。
她對那個有些用力的吻和那段坦白感到疑惑,但更多來自於她對巴蒂·克勞奇某一瞬間不復平常的不解。
斯拉文卡望著那本翻開的筆記,思索了一陣,當她發現自己很難在這個無厘頭的插曲中找出線索後,她很快放棄了探究,轉而決定在下午重啟自己的複習計劃。
三月末的日光稱不上溫暖,斯拉文卡坐在窗邊逼迫自己看了幾頁,或許是中午的對話不同於平淡的往常,讓她的情緒發生了些轉變,斯拉文卡看進去了一些知識,她慢慢進入了狀態,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克服了對麻煩的迴避,試圖從施了延展咒的衣櫃下的抽屜里拖出自己許久未用的書包。
她原本只是想找出自己做過的那份筆記,但在拽出的一剎那,一個黑色的盒子和拉文克勞學院的領結一起被帶了出來,盒子的蓋子開了,從裡面掉出一支黑乎乎的筆,在地板上劃出一道「咕嚕嚕」的悶響。
斯拉文卡短暫的從知識中脫身,朝那支筆投去了幾秒的凝望。
那是一支看起來價格不菲的寫鋼筆,筆身呈細長的橢圓,筆帽的頂端則是水平的圓。她沒在筆上找到什麼簽名,這也不是她經常用的那幾支,斯拉文卡一度以為這是巴蒂的。當她打開打開盒子想要放回去時,從固定鋼筆的軟綿下面掉下來了一片硬紙,那是一張賀卡。
「聖誕快樂,斯拉文卡」
沒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誰,她沒有認出這支筆,卻一瞬間就認出了這個字跡。曾經,她們在圖書館埋頭寫了一頁又一頁的魔藥作業,她對了太多次他的報告,她看過他在課本上的筆記,哪怕是偶爾幾個不夠工整的文字,她也記得。斯拉文卡從來都沒想過,她能把某些微不足道的細節記得如此清晰。
她在心裡又默讀了一遍那句話,一段仿佛過去了很多年的對話不合時宜的在她腦海中響起——
「聖誕快樂,布萊克。」
「你可以叫我雷古勒斯。」
「好吧,雷古勒斯,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斯拉文卡。」
一種劇痛漫上她的喉嚨,反而讓她的眼睛有點看不清眼前的卡片,她用力擠了擠,把眼淚擠了下來。
「我能看看嗎?」
斯拉文卡吸了吸鼻子,從上周找回聖誕禮物的那段記憶中跳出來,對上伊娃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
這是她們第二次會面。
她把鋼筆遞了出去。
「它很漂亮,」伊娃輕聲說,鋼筆在她手裡轉了一圈,又遞了回來。
「那年我們一起過了聖誕,第二天早上,他送了我這個禮物,主要是因為我的寫鋼筆丟了。」斯拉文卡感覺自己像是在說一件很久遠的往事。
「那個聖誕怎麼樣?」
她跟著伊娃的提問回想了一陣,坦白道,「很糟。」
她想到了米切爾,想到了薩特里,和她們一起捲入的衝突。
「我做過一段時間的傲羅實習,在最後一場戰役時,我遇見了一個食死徒,他的自殺對我產生了很大的影響。那之後……薩特里,」斯拉文卡停了片刻,回想著那個斯萊特林女孩的臉,「有一段時間她試圖讓我,還有其他斯萊特林的學生付出代價,當然也包括雷古勒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