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飛跑下樓,樓下咒語碰撞的響聲替代心臟敲擊她的胸腔,各色咒語來回在空中飛竄,四個食死徒圍著傑羅米和艾達,把她們倆一直逼退到客廳的一角,仿佛再退一步就是死亡。斯拉文卡朝其中兩個果決地射出繳械咒,待她暴露的同時,又一個食死徒移形過來了。
來的是埃文·羅齊爾。
他朝斯拉文卡笑了笑,接著便是一道綠光魔咒。斯拉文卡向他拋出一道粉碎咒,羅齊爾閃躲著跑到另一個食死徒的身後,斯拉文卡不顧一切地朝對方發出連擊。火力漸漸轉移到她這邊,留給傑羅米和艾達的就剩一個食死徒。
斯拉文卡又解決掉一個,這次,在她和羅齊爾之間再無別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羅齊爾。斯拉文卡惡毒地想,沖他射出一道鑽心咒。她在羅齊爾的臉上看到了轉瞬即逝的震驚,但很快,震驚被嘲弄替換掉了,斯拉文卡的鑽心咒不到火候,羅齊爾擋了過去。
「斯拉文卡!」艾達在叫她,但她顧不上說話。羅齊爾朝她扔過來一道綠光,傑羅米率先奔到她這邊,斯拉文卡迎頭接過,一隻手終於握住了傑羅米。
她遠遠地喊艾達的名字,羅齊爾抬起手,斯拉文卡知道他要自己死。她用盔甲咒去接下一道即將朝她奔來的死咒,艾達伸著手朝她跑來。
可是,羅齊爾的目標不是斯拉文卡。
一道比之前都要暗淡的綠光掃過艾達的臉,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消失在空氣中,艾達停下了,她還伸著手,斯拉文卡發瘋地喊她,想把她喊醒,想讓她重奔跑。她想沖向她,把她拉回來,傑羅米從身後攬住她的腰,拼命把她往後帶。
更多的綠光朝她們飛來,屋子裡又來了兩個食死徒,斯拉文卡卻再也不想戰鬥了,傑羅米一隻手攬著她,另一隻手擋下一道、一道又一道的死咒。
艾達倒下了,她再也沒能跑過來,緊緊拉住她伸出的手。
「她死了……斯拉文卡……她死了……」傑羅米絕望的耳語斷斷續續訴說著這個事實,帶著她逃離了那座墳墓。
作者有話要說:
世界線回收一下,一語成讖啊
第92章戰爭結束
悲傷扼住她的喉嚨,讓她近乎喘不過氣,眼淚無休止地流著,這使她身邊唯一的夥伴——傑羅米,那個紅髮男孩,難以用言語給予安慰。他沉默地摟著斯拉文卡的肩,拖著她那如同已被蛆蟲啃去大半的埃隆·塞爾溫的屍體向前走著,一步比一步沉重。
後來,斯拉文卡走不動了。她蹲在地上放聲大哭,傑羅米在長滿灌叢和野草的植物間焦急踱步,她感到他輕輕安放在她背上的手。斯拉文卡聽見他那模糊的耳語,但很快又會忘記,艾達死前的恐怖畫面縈繞在她腦海中,不斷循環播放,任由傑羅米對她說什麼,斯拉文卡能聽懂的都只有他話里的那些哀痛、殘餘的恐懼與崩潰。
她好像直到那一刻才明白,這個戰爭根本就沒有希望。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不管是正義的一方,還是中立的一方,她們都不過是在原地打轉,努力被浪費在了沒有終點的目標上,難度高的可怕。她們只是一群跳樑小丑,以為找回失蹤的人,不斷葬送同伴的生命,就能結束只有伏地魔本人才能叫停的戰爭。
她們走了又走,可就如這場可笑的戰爭一樣,對前路毫無頭緒。斯拉文卡不知道這是哪,傑羅米也不知道,他憑藉記憶跳轉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一片幽靜繁茂的深林。高大的闊葉樹在頭頂上撐開一把把深綠色的葉傘,各種鳥兒的啼叫,沿路看不見身影的動物悉悉索索的響動,慢慢掩蓋住了她漸弱的哭聲。
布滿黃葉的路面傾斜著,延申至一條窄細的溪谷,傑羅米邁下半步,側過身向斯拉文卡伸出手,這個動作又刺痛了她。我那時候怎麼沒跑過去拉住艾達?
她又開始回憶了,傑羅米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入谷地。
她們的腳步停在了潺潺流動的河溪前。
斯拉文卡出神地望著對岸又一片相差無幾的林子,艾達死前奮戰的身影在叢林中晃蕩,傑羅米遞過來一個東西——一個乾淨的玻璃杯里裝著半杯清水,斯拉文卡的疑惑打斷了有關艾達的幻想。她愣愣地接了過去。
「喝吧——」傑羅米說,手裡卻拿著一個空杯子,她才想起來他向來善用變形術。斯拉文卡抿了一口,傑羅米叉著腰,也像她剛才那樣望著對面的樹林。
她看著他,長久以來第一次注意到他右耳根處裂開的傷口,耳垂部分被刀片一般的利器削掉大半塊肉,如同一側手臂上那道略微內陷的猩紅血肉。待他收回遠眺的目光扭回頭,斯拉文卡又在他左眼上找到了一處傷口。他眼球上爆掉的血管,他手背上外翻的皮膚,他脖子上青紫的傷痕,每一處都讓她無比難受。
她們逃出來了,可代價實在是太大。
「過來,我幫你處理一下。」斯拉文卡用喑啞的嗓音說道,傑羅米朝她靠攏過來,垂下眼眸。
她抬起手,白木魔杖上全是觸目的血紅,斯拉文卡念了一句普通的療愈咒,傑羅米的耳朵癒合了些,耳垂少了肉,恐怕再也沒法恢復原樣;他手背上的皮膚緩慢彌合著,胳膊的傷口也開始結痂了。生效的咒語給予了她一些慰藉,斯拉文卡終於覺得自己能吸進一些鮮的、不再有血腥味的空氣了。
「我幫你處理一下手和脖子上的血泡吧。」傑羅米輕聲道。他舉起魔杖,另一隻手一點點扯開黏在脖子上的頭髮,斯拉文卡閉上眼睛,等到那幾處燒傷的地方不再那麼灼痛後,她看向傑羅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