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找了很久,想来也是通过很多线索,最终确定黄雀就在青州。
“你是黄雀。”贺境心看着顾岑宴,比起刚刚冷不丁地趁着顾岑宴情绪失守,乍然叫破的试探,这一次贺境心的语气里,已然是十分地笃定。
顾岑宴收回了手,他敛了神色,看向贺境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忌惮与审视,“你是谁?”
贺境心看着顾岑宴,却像是在看一扇耸立在她面前的大门。
这扇门一直存在。
推开,她就会真正走入父亲曾经所在的那个世界。
贺境心带着贺影心去长安城的时候,也不过是想要弄清楚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在找到凶手是左相之后,她主动入坑成了嫌疑人,成功将左相拉下马。
那个时候,贺境心觉得,一切到此为止。
所以左相肯不肯说他弄死贺从渊的原因,贺境心并不在意。
因为贺境心并不打算去窥探父亲的过去。
直到——
皇帝对贺影心的态度很微妙。
贺境心是个人精,皇帝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放弃自己看中的驸马人选,强行让贺境心嫁给宋钺,而且还那么着急,就像是在为了什么更大的事情做准备一样。
如她所想,大婚之日,宋钺失手砸了皇帝给的玉如意,当时宋钺以为自己太紧张了,所以才会不小心摔了,但后来贺境心有回去看过,那玉如意上被人动了手脚,隐晦地上了油,而宋钺上去接赏的时候,万福公公站的位置很微妙,悄悄地使个绊子也能做到。
砸个玉如意而已,一般情况下,顶多会被说两句,有容人之量的甚至根本不在意,皇帝看起来并非是小气之人,他连自己头上被左相戴绿帽子都能忍下,还一忍就是这么多年,足以可见皇帝的心胸之广。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却以宋钺砸了御赐之物,是对皇帝大不敬,直接将才提拔成从四品大理寺少卿的宋钺,贬到了青州永昌县当县令。
贺境心曾经有想过一个问题,皇帝把宋钺贬到青州来,是偶然,还是特地选的。
现在看来,皇帝是故意的。
黄雀就在青州,就算青州被仰天山那位明先生买通了上下,但对于黄雀来说,若他有心,绝不可能传不出消息去。
那么,如果皇帝从一开始就知道仰天山上的事情,为什么却放任那些人在山上这么多年不管不问?
他当初将仰天山上的事转手又交给了二皇子,二皇子又让闻雨声去了仰天山,暗中调查那笔巨额宝藏所在何处。
后来从三年前,明先生把控仰天山,整个胶东道都被他买通了。
但这些被买通的势力之中,绝对不包括顾岑宴。
黄雀就在青州,皇帝绝对知道现在的青州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烂摊子。
但他却在放任了三年之后,把宋钺派到了青州。
从他一路让自己的隐龙卫护着宋钺,不让他出意外来看,皇帝将宋钺贬到青州,决不是让他来送死的。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皇帝从一开始将宋钺贬到青州,就是想要处理掉仰天山上的那股势力。
从青州到长安城,这么远的距离,就算走水路也需要不少时间,但他们只等了大半个月,就等来了裴肃,而那个时候裴肃已经把胶东道上下都拿下了。
如此快的度,就好像是他一早就在待命一样。
贺境心看不懂皇帝。
确切来说是贺境心收集累积到的线索还不足以让她搞明白,皇帝这一箩筐的骚操作,到底是为什么目的。
皇帝想做什么,时间久了,自然有弄清楚的一天。
现在,弄明白贺从渊的过去的机会,就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