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境心想了想,最后还是道:“我父亲曾经也是隐侍,他一直在找你。”
顾岑宴愣住了,“你父亲是隐侍?怎么可能……”
隐侍,隐于暗处,无亲无故,他们这样的人,不会娶妻生子,如此没有软肋,才能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主子。
贺境心的父亲若是隐侍,他如何能够娶妻生子的?
“凡事总有例外,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贺境心淡淡道,“比如说,你在世人眼中是个死人,但如今不是还活在这里吗?”
顾岑宴:……
你这话说的就多少有点不礼貌了!
“你父亲为何要找我?”顾岑宴很懂事的没有再问贺境心父亲为什么都是隐侍,他却能如此鹤立鸡群娶妻生子的问题,而是换了个问题。
贺境心将手里的骰子往前面送了送,“我猜,应该是为了这个吧。”
一切又回到了眼前这颗小小的骨骰上来了。
“十年前,我爹从歹人手里救下一个姑娘,说是叫苏芷,当时那姑娘浑身都是伤,她说她本是贵人家的千金,却被换了身份,从小磋磨到大,要杀她的,应该是替代她成为千金的那个人。”贺境心这话说的真真假假,毕竟她当时只听了父母说了只言片语,但她不能暴露这一点,毕竟她现在很想知道,这个苏芷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父亲会为了苏芷的骨骰,不惜放弃安稳的日子,也要去找黄雀。
苏芷到底特别在哪里?
十年前,苏芷十六岁,正是花信年华,想来生的也不差。
一般一个男子为了另一个女子去做很危险的事情,不是为情,便是有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不可能是为情,贺从渊对温觅的好,没有掺杂半点水分。
如此,便只能是第二种。
不得不。
“苏芷……她本来应该是哪家的女儿?”贺境心问,“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想来也和苏芷的事有关吧,毕竟连你身边的人都能认出相思骰,想来你应该从未忘记过她,甚至还一直在找她,如此,你对苏芷的事情,应该都了解?”
顾岑宴脸色很不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股恨意,他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心中激荡不去的愤怒。
“若是没有遭人恶意抱走,她本该是户部尚书家的千金。”顾岑宴轻声道,“也本不该遇见我。”
*
顾岑宴,江州茂县上刘村人。
他父亲是个老秀才,因为一年乡试,熬坏了身子,虽然侥幸捡回一条命,却常年离不得药,到了冬天就格外的难熬。
顾父一腔抱负只能到此为止,他不甘心,好在顾岑宴的天分极高,他便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在顾岑宴的记忆之中,父亲总是严厉的,半点喘息的余地也不留,每日睁开眼睛他就必须读书,一直到天黑才能歇下来,若不是家里没有那么多的银钱去买灯油或者蜡烛,他可能还得挑灯夜读。
顾岑宴那时候还小,他被父亲每天念叨要出人头地,要中进士,要当大官,次数多了,顾岑宴就生出了几分逆反心理,他总觉得那些是父亲想要却没有能够得到的,可是父亲将这一切强加给了他。
春寒料峭,天才蒙蒙亮,十岁的顾岑宴又一次被父亲拽了起来,要他在门口,借着亮把《大学》再细细地诵读一遍。
顾岑宴坐在门口,他冷的打了个抖,人也精神了,看着萧条的春景,顾岑宴忽然觉得十分委屈,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看到一个一只半大的野猪,腾空从他家低矮的围墙上面慢悠悠地往前移动。
顾岑宴:!!!
顾岑宴瞪大了眼睛,心跳都有点快,他是看到了怪物吗?
为什么野猪会在他家围墙上面漂移?!
顾岑宴顿时吓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抱着书跑到了门口,那野猪快要漂移到他家门口的位置了!
顾岑宴心脏突突直跳,非常紧张,明明还挺冷,但顾岑宴的手心里却起了一层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