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也像开始的溃兵那般逃回来了。
当然,他作为从三品的武将,自然不像士兵那般见识浅薄。
他虽然也震惊于火器营的火器之威,倒也并没有觉得不可阻挡。本来回来的路上他还想着,如何根据山石地形,设置障碍,组织突击队,打打伏击这些,以阻碍贾琏登山的脚步。
但是经过方才那一幕,加上心腹的提点,他的心思自然活动起来。
“你的意思是?”
“将军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眼下这场动乱,不过是上头的一场博弈,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叛军和勤王之师。
不论谁输谁赢,到头来死的还不过是咱们这些当兵的。
之前太子和太上皇联手,陛下处在不利之地,将军倒向太子乃是明智之举。
如今陛下的援兵已到,咱们这边显见是抵挡不住了。而观太子,自身尚且捉襟见肘,自然分不出兵力来帮将军。
正好,听闻山下带领火器营的镇远侯爷,乃是当初王节度的晚辈。为将军前程生死计,将军何不率麾下残存之兵以投镇远侯?”
心腹的话,可谓说到了点子上。
虽然铁网山刚开始乱的时候,好多人云里雾里的。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甚至于太上皇都当着三军的面呵斥过宁康帝之后,很多人自然也就明白过来这场变乱真正的原因和始末。
果然,裴丰年听闻之后,面色变换一阵,忽然把心一狠,喝道:“你说对!本将身为大魏将领,若是对敌,自然不屑做投降这等贪生怕死之举。
但是太上皇是君,难道陛下便不是君了?
此非义战!若是只为保我一人清名,而让数千兄弟死得不明不白,死得毫无价值,是我裴丰年之过也!
召集众将,就说本将有大事要与他们商议……另外,你亲自去一趟山下,面见镇远侯,就说……”
半个时辰之后,贾琏在火枪军的簇拥之下,来到半山腰。
裴丰年令两边将士高举火把,将整个场面照的犹如白日一般,然后他独自一人来到贾琏的白马面前。
“败军之将,见过镇远侯。”
微微躬身,裴丰年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的。
按照年纪,他比贾琏年长太多了。按照领兵经验,他有十几二十年,而贾琏满打满算只有四五年,嫩的不能再嫩。
而且论官品,他和贾琏也是平级,如今却要他向一个不论年纪还是资历甚至官品都不高过他的人投降……
心里自然不是个滋味。
贾琏骑在马上,将周围的北大营官兵看了一圈,然后才看向裴丰年。
看了有一会儿,就在裴丰年觉得贾琏是不是故意羞辱他的时候,贾琏抱拳回礼道:“见过裴将军!”
裴丰年面色尴尬道:“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侯爷,还是在王节度的府上。
那个时候的侯爷比现在更年轻,却已然是英才卓然,雄姿勃,令我等一干京营的将领们,赞叹不已。
谁知如今不过二三年过去,侯爷却已经成长到这般地步,更是亲自组建成火器营这样宛若天兵,不可战胜之师,实在令老夫不胜钦佩,也汗颜的紧。”
既然是为了前程和性命才决定投降,如今这些都掌控在贾琏的手上,裴丰年自然知道该怎么说话。
“裴将军谬赞了!“
贾琏忽然大声道。
“本侯不过是仰赖天恩祖德,方有此微薄成就,实不值一提。
倒是裴将军今夜之举,方称得上是明真见理,功德无量,令本侯钦佩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