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漂洗后的接云岭,云海翻滚,山峰若隐若现,有如仙境一般。
接云岭独插云霄,山险石峻,周边的群山,错落有致,但均比它矮了一头,让人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神奇。
接云岭下,便是落地谷。
落地谷地形独特,终年风声奔涌,怒吼不断,一年少有几天是无风的。
岳凌云的身影犹地从一处突兀的怪石后闪了出来,背插长剑,身法灵巧。
一袭青衣,有如一个小青点,上跃下跳,如履平地,身手矫捷。顷刻,岳凌云又从一大树后探出,右掌在树身上轻轻一按,身子斜飞而起,待到两丈余高,右手食指急点,一道凌厉的劲气透指而出,激射在右侧数丈外的巨大的岩石壁上,“噗”的一声,岩石壁上现出一个指头粗细、深约二寸的圆洞。
这道天然岩石壁竟似一个箭靶一样,洞坑密布,从南向北一直排去,初始时坑浅几不可见,愈往北愈大,形状多似锤砸一般,显是指力不够精纯,将壁面石块点碎而落,再往北,坑洞渐成圆形,愈来愈深,不知经过多少年方有此景象。岳凌云年纪轻轻,居然内力有此造诣。
“炎炎天蒸人欲死,至此清凉顿成仙”,声传数里,面容粗犷的凌御风一字一顿吟出这一句来,顿时打破了这山谷的宁静。
岳凌云闻声一喜,“嗖”地窜上一棵大树,从腰间拨出一把小刀,顺手斩断了一个两指粗细的粗枝条,待到落地时,粗枝已然变成了光溜溜的一根木棍,小刀不知何时已然回到了他的腰间。
木棍点地一撑,整个身子如鸟儿一般轻盈地飞出,又在数丈外朵花儿上一沾即起。纵身一跃,竟从山峰高处一泻而下。
眼看就要触及谷底石滩,岳凌云双手向内一拐,接着向外一圈,遥向谷底拍出一股大力,岳凌云却借这一击的反击又一个筋斗之后,才从容落在坑旁。
看着刚刚被击出的沙坑,略一沉思,犹似不满意一般,朝谷外吟诗处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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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御风斜倚在谷口的一处大石上,感受着落地谷内风的神奇。
此处的岩石已因凌御风经年长卧品酒的习惯变得光滑无尘。
随风送来一股熟悉的气息。
岳凌云来到凌御风身旁,亲热地称呼道:“大叔”。
凌御风犹顾自地喝掉了壶内最后一口仙饮,顺手把酒壶放在身后的草丛里。右手往岳凌云面前一伸,岳凌云恭敬地将手上丈余的木棍轻轻放在凌御风的掌上。
凌御风仍是眯着眼睛,将木棍从头到尾抚摸一遍说:“很好,比九天前进步了不少。”顿了一顿,道:“若你能仅凭手的力量和心的感应,完全把握到这根木棍的平衡,那时的成就自非今时可比。”
“平衡,是大自然亘古不变的法则,任何事物都不能摆脱平衡的制约,失去了平衡,就是毁灭。”凌御风道,“若能在大风中凝神练剑而不现一丝迟滞,把好自己的平衡度,必然在剑道上收获颇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便是考验掌舵者对平衡的掌控程度,稍有不慎,便是舟毁人亡。”御凌天接道,“如同治天下,若统治者不能平衡朝中势力,必是政权不稳;江湖中黑白道若不得平衡,必将掀起腥风血雨。”
凌御风左手一招,插在岳凌云腰间的小刀忽然出现在凌御风手中。
只见凌御风运刀如飞,在木棍根部轻削几刀,信手一挥,小刀又插在岳凌云腰间,力道拿捏之准,简直是神乎其技,而岳凌云则见怪不怪。
刀停的时刻正好是第一片木屑落在地面的时候。而最后一片木屑落在地面的时候,小刀刚好回插在岳凌云腰间。
凌御风对时间平衡拿捏之准,确实令人叹服。
“不知我何时才能达到这等境界。”岳凌云暗自叹道。
凌御风悠然起身道:“等到时机一到,你自然有机会,不出三年,你的修为必会越江湖绝顶高手的境界,假以时日,亦必能达武界巅峰。这就是为何我陪你十多年,却不让你叫我师父的原因。”
凌御风抬望天,“我不想因为这‘师父’二字束缚了你的展,耽误了你的成就。我凌御风看上的苗子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凌大叔”,岳凌云双眼一红:“大叔对岳凌云,恩比天高,情比海深,小云之有今天,全是大叔所赐。当初若不是大叔从乱尸堆里,岳凌云恐怕早就……”
凌御风凌厉的眼神望着岳凌云,不怒自威。
岳凌云立时收住了眼泪,那眼泪在眼眶里晃了几晃,终有几滴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为了造就你这棵独一无二的苗子,我将‘星转月移’内功心法传授于你。此功法博奥精深,深谙星转月移之理。要知道武学一道,博大精深,如同天地万物,万象使然,千变万化,莫衷一是。”凌御风接道。
凌御风望向谷内深处,仿佛那深处有无穷无尽的力量,将他的目光扯向那里。
“你可知为何我仅传你心法,而从不传你剑法?”凌御风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