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方易比想象中来的要快,他的车子就停在马路边上,一闪一闪的大灯在冬日的黑夜里打出两道霜光来。
陈粥隔着玻璃窗看到朝她走过来的沈方易。
长身挺括的黑色风衣修剪得当,衬得他的肤色更白了些,但夜里的光依旧只能贴着他的轮廓,爬不进他的眼神里。远处看,他没有表情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好像他生来就有自己的脾性,不会为路边的光景迷失自己的方向一样。但见到陈粥的时候,他却会微微抬眼,于是那狭长的眉眼开始舒展开来,夜里的深邃慢慢展露,像是万籁俱寂的草原里,没有来由的燃起一缕青烟。
陈粥在夜里孤寂的灯光下看着他缓缓靠近,她看着他对她笑,却总是觉得他缥缈。
直到他完全出现在她面前,青烟瘴气才会消失。
陈粥见到了来人,不由地弯着唇角,忘了刚刚还有的别扭,隔着玻璃叫他:“沈方易。”
沈方易走到窗边,敲了敲玻璃,用嘴型说,“没吃饱?”
他指着她手里的那盒装着零星几个丸子的关东煮。
陈粥连忙把盒子放下,摇摇头。
沈方易从外头进来,便利店的人工录音依旧高昂的喊出那句“欢迎光临。”
陈粥还对着外头坐在那店里面,等着他。
“晚上没吃饭吗?”他看了看她身后,身后的东西已经被她收拾好了。
陈粥摇摇头:“吃过了,等无聊了,随便找点东西吃吃。”
沈方易伸出手来,牵过她:“下次一个人出来,早点跟我说,我好早早出,总比你在这里干等着要好。”
他说他会来接她的。
陈粥低头看向他完全能握住她的手,他带她往外走,站得前面些,好似这样能替她挡些寒风。
他的手并没有因为沾染了外头的寒气而变冷,相反的,更是温暖的,温度在她的每个手指中传递,从大拇指传到小拇指,直到最后,跟他的体温无异,她才停止了因为这种差距而产生的心跳加快的感觉。
陈粥觉得自己暖和了很多,她甚至还有一点点为刚刚自己莫名其妙的低落感到自责,“你来接我,是不是丢下了满桌子的家里人?”
沈方易绕到车的另一边,替她开的门:“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的事。”
陈粥坐进车子里,外面的冷气才被隔绝在外,她打了个寒战,勉强适应里面的温度。
沈方易从后座捞了个羊毛毯子,递给她,而后俯身过来,替她系着安全带,经过她脖颈的时候,微微停留,眉头一挑。
“还喝酒了。”
他扣下安全带的时候,咔嚓一声,显然用了几分力道。
“一点点。”陈粥用手指比划着分寸。
“我闻闻。”他系好安全带后,没离开,反而把鼻尖凑到陈粥的耳边,像是判断了一会,而后说到:
“可不只是一点。”
深幽夜里他亮起他那台新车的顶灯,右手撑住她的驾驶座,把她抵在狭窄的空间里。 她冤枉似的摇摇头。
“好喝吗?”
她又只能诚实的点点头。
“嗯、我尝尝。”他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地用牙口,啮了一下她薄薄的唇角。
而后他献上他深情又危险的眉眼:
“想接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