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忙。
他这样的人,注定了不会像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费心周到地亲力亲为地来接她,就像他能带她去吃最昂贵的法餐,但一定不会在深夜的街头给她的怀里塞上两个烤红薯。
你瞧,她既想要似喝完烈酒后的迷幻梦境,又想要普通又踏实的温暖。
她这样失神地想着,被她装在兜里的手机却嗡嗡地叫着。
她才刚刚强装坚强的说不要再给沈方易消息了,今天要晾他一天,他却好似早有预感一样,不偏不倚地给她打来了电话。
“喂——”
她想拿乔的,舔了舔嘴唇,干巴巴地回他一句:“干嘛,沈方易。”
那头有一阵沉默,而后一阵电流声过后,他像是在拧动火机开的火,不知道为什么,陈粥明明没有看到可她就是觉得,他应该就站在深幽且隔离人群的城北洋房里,侧着头吮着烟,双眼凹陷的给她打着电话。
他终于是开了口,声音慢慢悠悠的:
“野去哪了,一天都不给我来个信。”
语气里倒是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带点浓情蜜意的眷恋。
“那也没见你打给我,沈方易,你是不是跟我接过吻后,就把我给忘了。”她回着他,低头瞧见自己的鞋头并在一起,鞋带散落在地上,沮丧地说到。
对面微微一愣,而后传来一阵低低的笑意。
“你笑什么?”
“没有。”沈方易止住笑意,摇摇头,“你在哪儿?”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
“我听到风声了——”
继而他又拖长了声音:
“哪有人站在风口与人兴师问罪的。”
他在嘲笑她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陈粥想作,却又听到他浅浅地说到:
“找个避风的地方,我来接你。”
于是她那点兴师问罪的火苗子只是蹿出了一点后挣扎了几下又熄灭了,她不由地给他搭好台阶:
“你没有喝酒吗?”
“今天是家宴,陪着家里长辈吃吃饭,没碰酒,”而后,他又附添了一句,“很老实。”
像是呼应那天她对他的不喝酒显得老实些的判断。
“那你快些。”她这么说到,像是要勉强挽一点面子。
他依旧在电话那头低笑。
而后才慢条斯理地说出真相,“我已经出了。”
* 胡同口对面的马路上有一家便利店,店主在外面用煤炉煮着茶叶蛋,冬日的夜晚,散出温吞的水光氤氲,陈粥一头钻进那门里,自动的语音播报器传来热烈地“欢迎光临。”
陈粥抱着两串关东煮,没委屈自己,坐在便利店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时而飘过的几辆车。
她给他了地址,他说,大约二十分钟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