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下巴依旧未曾合上,绳索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他牢牢缚住,丝毫动弹不得。
口涎不断地流下来,令人作呕。
明骁舟却眉头都未皱一下。
他将铁钳搁下,取了块帕子擦手,语气平静:“倒是条硬汉。”
姿态闲适,宛若与人话家常一般。
可他接下来那句话,却令那人不寒而栗:“黄柏,先斩掉他一根手指。”
“属下领命。”黄柏拱手,随后从腰间掏出一把匕,行至那人身后。
那人瞪大了眼,却并不出声,只恶狠狠地盯着明骁舟。
“看什么?如今我为刀俎,你为鱼肉,端看我如何杀你而已!”明骁舟走远些,似唯恐有血溅上他的衣摆。
黄柏特意选了柄钝刀,并不着急似的一下下切着,直将那痛意与恐惧放到最大。
那假星云面色涨红,面上肌肉绷紧,口中大声喘着粗气。
他喉间呜咽着,却并不呼喊。
黄柏生生拧下那截小指,随手扔在火盆中,刑房里泛起一阵难闻的炙烤味。
断指处鲜血淋漓。
“还不说?”明骁舟低头笑开:“口中藏毒,以为死了便能一了百了?”
黄柏适时接道:“属下已将那几个贼人面貌拓印下来,送去各处查问了。若查到其家人所在,定连根拔起、一个不留!”
那假星云不由浑身一凛。
明骁舟看在眼里,他指着那人,声音和煦:“还漏了一个,把他的面貌也拓下来吧,家中若还有人活着,便是条狗都别放过!”
“你…敢!”那人闻言,恶狠狠地出了声。
“有何不敢?碾死几只蚂蚁罢了,莫非你真以为我泰亲王府软弱可欺?”他手一抬,便有人上前来,端坐在他面前开始画像。
黄柏钳制住他的脑袋,从那人的角度望过去,只看见自己的五官在宣纸上清晰……
马车在府门前停稳,容昭率先跳了下来,星云大师与慧济紧随其后。
黄柏已去信汴京,调一千守卫来清河郡以备不时之需,府中防守的已如同铁桶一般,饶是如此,明骁舟依旧放不下心来。
陵游看见她身后的两名僧人,不由一怔,他扬声问道:“这可是……”
“是。”
他听闻转身便往刑房中快步走去。
阳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纸窗上:“王爷!”
明骁舟站在门口,扬声道:“何事?”
“容小郎君回来了!”
“容昭回来有何奇怪之处,他本就只是出门采买而已。”
“他将星云大师带了回来!”陵游几步奔至门前,气息都不曾紊乱一分。
明骁舟闻言眉眼顿时亮起,他低声吩咐了黄柏几句,推开门便朝府门处走去。
脚步迈得极大,衣袍都灌满了风。
陵游跟在他身后。
此处院落不大,未用多久,他便绕着廊庑行至中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