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姿修長,因著身體不適,右肩斜靠在玉河身上,指尖泛著白,輕輕捏著那祭文,淡色的唇微張,沙啞的響起。
「時維,大晉秦州府,於大晉文成七年,歲尾,奠之良辰也。。。」周秉壓在胸口,粗粗喘了氣兒,待喉頭的躁癢過去,才又接著念了起來,「妾的丈夫命好苦,自尋逍遙上仙都,忍心丟我幾叔嫂,千情萬義化為無,為妻年輕就空守,老如婦孺誰來扶?。。。」
忘夫笑納歸樂土,一陣清風轉仙都。
祭文是喜春親寫,她自然知道那滿滿一篇祭文寫的是何,親手提寫後,還一字一字斟酌過幾回,待覺無誤後這才謄抄下來,準備好在歲節燒給他,也算全這一片夫妻情分。
如今人沒死,祭文還落到了人家手裡,這就叫人為難了。
喜春臉上十分不自在。
周秉就著攙扶的力道轉身,烏黑的長髮話落自胸前,打在白色羊毛領的披風上,更稱得他臉上血色薄,較之常人更弱上幾分,瞧著便是生病的模樣,銳利的眉峰一挑,又叫他生生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氣勢,黑沉的雙眸在喜春身上看了好一會兒。
喜春被他看得十分不自在,粉白的小臉一側,不知是羞的還是惱的。
周秉收回目光,開了口:「寫得不錯。」
「倒是不曾知道,我的夫人竟是一回文筆解通的女子,得妻如此,是為夫之幸。」
他說了好一陣兒話,聲音越發沙啞起來,喉頭又是一陣翻湧。
喜春也不知道他這是誇人還是罵人,又見他一陣咳,忙側身到一邊:「玉河,快把大爺扶回院子裡。」
周秉抬抬手,正要說自己沒事,喜春已經上了手。
她親自把人扶出了門,再交給了玉河,囑咐他一定要把人帶回去,好生安歇安歇。
「爺?」玉河看著周秉。
周秉眼眸半垂,好一會兒突然勾起一抹笑來:「夫人既然發了話,便聽夫人的吧。」
人一走,喜春心裡鬆了口氣。
她看著屋裡到處擱著的香燭錢紙和紙丫頭等,趕忙把東西給收了起來,想了想,收起來也不管用,總不能再留著,要是再看見了豈不是叫人尷尬?喜春又把那些收起來的香燭錢紙拿了出來,給周家列祖列宗燒了去。
紙丫頭也燒了去,這麼多列祖列宗她也認不得誰,等燒了去,哪位祖宗缺便自領吧。
拾掇好祠堂,已過了一二時辰。
也是今日周秉死而復生的事太過嚇人,叫這祭祖只祭奠到一半便被耽擱了,主子們整副心神兒都放在了周秉身上,這處祠堂便忘了收拾。
玉河扶著周秉回去,正遇上大夫人潘氏帶著周嚴來尋他,一見他這病泱泱的模樣便忍不住念叨開了:「你身子還病著呢,怎麼就出門子了,這外頭風大著,我還聽說你非要去祠堂,你去做何呢,你受了罪,就是不去磕頭祖宗們也是能理解的,要是病情加重了,以後遭罪的可是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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