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有种被震慑住的感觉,一时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扯着唇角,硬挤出一个微笑,“这么严肃?差点以为向远方要找我谈话,让我自己辞职了。”
裴夏嗤一声笑了,缓解紧张气氛,“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我帮你参谋一下。”
方芸收起嬉皮笑脸,顿了两秒,开口道,“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几年要不是遇到你和梅姐,我根本做不出来这么好的业绩,早就在每年kpI考核的时候,就淘汰掉了。我这个人没什么大志向,人也又懒又馋,不像你和梅姐是大女人,要搞事业,要实现人生价值。我的人生价值,其实就想图个安稳,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个老实的男人,孩子听话点,挣多挣少无所谓,我结婚时候,爸妈给的支票每年银行利息都够我们用的。风平浪静,日子一成不变,我就特别高兴,你要问我有什么打算,说实话,从没想过,公司让我干到退休,我就尽量维护现有客户。今年梅姐去了深城,现在你也要出国,就剩我一个人,也不是非在这不可了,大不了回家吃我爸妈老本,我弟还小,我还能再啃几年老。”
裴夏一时不知该羡慕,还是安心了,看着方芸,她忽然心里泛酸,其实大家都好就好。
方芸一股脑把心里所想全说出来,心里马上舒服不少,管公司怎么评估,她干好她的活,让走让留,随特么去吧,老娘又不是没钱吃饭!唯一有点伤感的,就是在这认识了两个好姐妹,往后就要各奔东西,见一面都难了。
一想到这些,方芸就忍不住喉咙酸疼。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趁着还能见面,吃一顿是一顿。
中午时间,裴夏方芸又坐在金膳跷脚火锅店,涮牛肉。
裴夏耳边贴着电话,一手端着盘子往锅里下牛肉,一边说道,“知道了…嗯…嗯,我和同事一起去,晚上不用等我吃饭……知道,会早点回去,好!先挂了,我煮的牛肉要老了。”
挂断电话,手机扣在桌上,裴夏拿着漏勺快把牛肉捞出来,先给方芸放盘子里,其余放到一只净盘子里,谁想吃谁夹。
方芸摇着头,故意声很大地叹气。
裴夏吃一口肉,抬头看她,“怎么?煮老了?没有吧。”
方芸筷子夹着肉在油碟里面蘸,说道,“我是该羡慕你,还是心疼他呢?”
裴夏笑:“我才羡慕你吧,你可以心疼心疼我。”
方芸道:“蒋湛这个人吧,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做事成熟,心思又细,对你真是好得没话说,关键长得还和明星似的,现在你们每天晚上睡一张床,白天还要想来想去的互诉衷肠,等你出国走的那天,真想象不到你俩会哭成什么样。”
裴夏吃的度慢下来,抬眸瞪方芸,“没人跟你说,吃饭的时候不要提伤心事吗。胃是情绪器官,会影响食欲。你想吃独食就直说。”
方芸啧一声,“我以为你内心早已铜墙铁壁了呢。”
裴夏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是长得好看,但也只是凡间美女,不是仙女,撇不开七情六欲。”
方芸,“你还不打算告诉他啊?”
裴夏:“早晚要知道,晚一天知道,少一点难受吧。”
方芸定定看着裴夏,“夏夏,自从你说一定要出国,其实我真的很不理解你,但是现在,我越来越理解你了。”
裴夏淡笑,“你怎么突然变聪明的?”
方芸道,“他这么爱你,你想要什么,他不给你啊。但你想的是以后,你想和他并肩而立,像梅姐和蒋业荣那样,而不是当个好看的花瓶,除了美,一无是处。所以,你必须离开秦州,出国去boto只是一个跳板。说到底,他爱你,你也很爱他啊。但你其实没必要这么累,换成是我,就直接躺平,享受被爱,但你做不到,你多刚啊,豪门少爷也休想用美色和金钱收买你。”
裴夏没想到方芸把她看得这么透,不否认,说道,“我跟你不一样,如果我躺平,心里就会没底,还是那句老话,靠谁不如靠自己,自己有,心里才不慌。”
方芸顿时心疼裴夏,她敢躺平,是爸妈给她的底气,可裴夏什么都没有,只能靠自己。
一个女人,如果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安全感,成年后大抵也很难从别人身上得到,她只能不断给自己累加价值,寻找一种自我安慰式的安全感吧。
方芸想了下,又问,“那你怕不怕他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