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缨将军答道。
“哦?原来是这样……”
玄琪话音未落,只听宫外一阵传报声,急呼而来,“报~报告玄大人,浑良大人已经带着一队人马离开帝丘逃出城外。”
玄琪脸上儒雅的笑容越迷人,温和的声音,变得有些洪亮。
“传我号令,封锁帝丘城,任何人不准出门。
城内所有茶肆酒楼府邸民舍,室外皆布两口门海,日落装水,一更装满。
我军所有将士,战马,战车全用兽皮包裹战靴,马蹄。车轮用链条缠好。
将士们一更前全部藏进街市的门店之中。以狼烟为号,没有命令不许出来。”
“玄大人我三军将领皆做好浴血奋战,讨伐乱臣贼子的准备,这般畏手畏脚,却又为何?都躲到门市之中岂不成了缩头乌龟?”那红缨将军愤愤不平地说道。
“打仗靠的是脑子,不是蛮力。没有谋略,光有士气的战争,只不过是白白送了性命。”玄琪慢条斯理地劝慰道。
“诺,末将遵命。”红缨将军本想解释一番,但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临近黄昏,锦颜同玄琪站在帝丘城的城门楼上。雪越下越大,混混沌沌的天地间已经由土黄变得有些暗红。狂风席卷着地上的银粟,如沙尘翻滚直至城下。
锦颜向城外两旁延绵的山峰中望去。只觉得灰蒙蒙白茫茫一片。唯有林间树条偶尔会随风摇曳,“簌簌”作响。她有些心神不宁地看着玄琪问道“夫君,今晚你确定蒯聩会来吗?若是不来,那可就害惨灵佑和众卫国将士了。”
“贪婪是人的本性,不能控制好自己本性的人也很难成就一番伟业。蒯聩便是一个贪婪而且不能控制自己本性的人。
卫国公刚刚过世不久,现在出王年幼尚不成气候,谋逆之事于他而言宜早不宜晚。本宫赌他今晚便要行动。”
“可是,楚王是蒯聩的亲儿子……”
玄琪怔了怔,伸手拍了拍锦颜斗篷上的残雪,目光越柔和说道“蒯聩继承王位出王是他的儿子,蒯聩不继承王位出王也是他的儿子。你说他会选择哪个?”
锦颜后背靠在栏杆上,望着飘雪中玄琪那凝重地眸光,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依臣妾看,蒯聩争夺王位,以后卫国是他儿子的;不争夺王位,卫国也是他儿子的,没什么区别。”
玄琪深思一会儿,冷俊的目光中多出一丝温和。转过身去,望着城内人们忙忙碌碌备战的身影一时出神。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将腕间的黑曜石在指尖揉捏一会儿,意味深长地说道“是啊……终归是我们错了……该来的总会要来……没什么区别。”
锦颜站在城楼上,和玄琪赏了半日这卫国的初雪,临近一更云霄雪霁。
夜幕苍穹下,星辰如洗,偶有流云飞逝,烟雾缭绕,更显这天地江山波澜壮阔,绚丽斑斓。锦颜一时看得出神,也终于明白男人统治的天下为何要战乱不断,烽火连天。
苍茫的天际间,皎月映雪,明光如昼,忽有零星点点,似黑籽散落银盘,浩浩荡荡不断向前驶进。
两侧的雪峰似有异样,林间树枝响的更加厉害。俄而惊起一片乌雀,鸣声响彻云霄,划破天界。
玄琪望望城内将士,百姓皆隐藏妥当,蓄势待。不由地抓起了石栏上的一把积雪,又悄无声息散向空中。飞扬的银屑被寒风吹进他的领口,迅化成了一片淡淡地水雾。
锦颜只觉得玄琪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玩雪甚是胡闹。一边替他擦拭领口狐嗉上的雪水一边关切地埋怨道“夫君这小孩子脾气也该改改了。”
玄琪拍拍手上的残雪,将两只前臂互相揣进袖口,脸上露出凝重地微笑,大声吩咐道“来人啊,打开城门,挂上白绫,迎太子进城。”
“玄大人,咱这还没打呢,就投敌了吗?”那守城的士兵不屑地问道。
“让你做,你就做。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为令不从者军法处置”玄琪喝令着。
士兵不敢多言。只是极不情愿的将城门打开。将城头上招展的红旗换成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