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本信和尚犹怒目睁眉,愤恨不平,“弟子等无礼,并不是因为安施主,乃是为这上官云珂。之前我本智师兄残死蓬莱阁,如今我师父了念大师又被上官隐谋害圆寂,弟子们见到仇人之女,怎能不悲愤填膺。本来我们就要去找她,如今她正好自动送上门来,以弟子之见,当即刻将她抓起来,也好要挟上官隐。”
安羽凡开口道“还请本信师兄暂且息怒停瞋,我和云珂这次前来拜见了尘方丈,正是要解释此事。”
“有什么好解释的!”本信怒道,“如今天下早已传遍,上官隐不但谋害了我师父和天龙门通幽仙尊、谢罗宫谢掌门,而且那驱使上古恶龟荼毒我武林正道的大魔头秋长风,也是他所乔扮,他实在是丧心病狂,穷凶极恶,当下十八层阿鼻地狱。”
上官云珂微一躬身,愧疚道“小女这次负荆前来法王寺,正是要向了尘方丈和了缘大师讲明前因后果,代父赎罪。”
“阿弥陀佛!”了缘大师望着上官云珂,双手合十,亦表现得十分平静,“天下突然流言四起,如今上官小施主前来,正可为大家解惑释疑。”
了尘大师望着本信和一众年轻弟子,道“上官施主和安施主、秋施主一道击溃那上古恶龟,于我武林正道恩若再生。且不论这其中恩怨是否与上官阁主有关,只我出家之人,镇日绣佛长斋,亦当恩怨休怀,汝等何故反恨随烦恼?都退了去吧,老衲自有道理。”
了尘大师威仪不类,本信等人虽还有愤懑,却不敢再多言,躬身依次退了下去。
了尘和了缘将安羽凡三人请进会客堂,不一时本信端上茶水。
安羽凡这才小心翼翼取下肩上背着的包裹,缓缓打开,而后取出一个瓷瓶,双手捧起,躬身恭恭敬敬交与了尘大师。
“此瓶中乃是了念大师之骨灰舍利,晚辈不才,未能救活了念大师,唯有将其骨灰舍利带回,以祈能令大师魂归故土。”
“阿弥陀佛!”了尘大师神色间古井无波,他缓缓接过瓷瓶,悠悠道“爱别离,怨僧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
反观了缘大师,眉宇间闪过一丝悲戚,之后便低头默默诵起佛经来。而他们身后的本信,则是一脸悲伤和愤慨。
了尘大师将瓷瓶小心翼翼放于一旁桌上,面向安羽凡和上官云珂道“安施主,上官施主,老衲了念师弟圆寂,天龙门通幽道兄和谢罗宫谢掌门也一同殒逝,此中曲折,是否真如江湖传言那般?”
了缘大师望向上官云珂道“如今上官小施主自谓负荆前来,难道之前那秋长风真是上官阁主所扮?我了念师兄和通幽道兄、谢掌门也当真是被上官阁主所迫害?”
“唉!”安羽凡叹一口气,点点头,然后怅然道“当日现了念大师之后,了念大师一气尚存,尽管晚辈竭尽全力想要救下大师,只可惜最终力有未逮。”
“那么,我了念师弟涅盘之前可有遗言?”了尘缓缓问。
安羽凡回忆起当时情景,再次唏嘘一声,道“当时,了念大师除勉励晚辈之外,还说了两句禅语。晚辈愚钝,虽铭记于心,却一时还未能完全参透。”
了缘伤心问道“我师兄留下什么话,还请安施主详细告之。”
安羽凡微微颔,缓缓道“其中一句是,人在尘中,不是尘,尘在心中,化灰尘。世间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另一句是,当知生死与涅盘,无起无灭,无来无去,其所证者,无得无失,无取无舍,其能证者,无作无止,无任无灭。”
“阿弥陀佛!”听完这两句禅语,了尘大师从坐椅上缓缓站起来,“了念师弟明心见性,体悟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诚已得道成佛,直谓可喜可贺。”
这时,上官云珂倏忽跪在了尘和了缘身前,磕头于地,诚恳道歉道“大师慈悲,我蓬莱阁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这次我爹不知如何精神错乱,才做出如此离经叛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