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顶花嫁,鬼新娘,失踪的头颅。
竹心口中老实巴交的兄嫂并不是真的那么敦厚,他们前后想不通,明明苏湘湘让她们抬轿子怎么转眼间苏家小姐就死了?
更要命的是,传闻苏小姐死的次日,她居然出现在同元巷。
白天光线很好,钱云贵以前去苏府给竹心送东西见过苏湘湘几面,很快认出来这个‘苏湘湘’不对劲,怀疑道:“你冒充苏家小姐……难道说是你害死了苏小姐?”
苏沅芷摸了摸袖袋里几张银票,再起杀心。
案子尘埃落定后,袁方有问过苏沅芷,“你一开始真打算放他们离开王都,而不是你的借口?”
苏沅芷当时否认了,“我有恨苏湘湘的理由,至于香韵,一个叛主的丫鬟留着做什么?可我好好的弄死钱云贵夫妇做什么?”
袁方看着这个表情冷静的年轻女子,有时候真分辨不出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喜轿提前藏在云端院,苏湘湘利用香韵下毒,等苏湘湘毒后砍下脑袋藏于出嫁的轿子里,然后把尸体钉在另一顶空置的喜轿上。”云起通过袁方的讲述,前后联系起来说道:“待祁家迎亲那日,她装扮成苏湘湘上了放脑袋的喜轿,走到鲤鱼池边时生了侍女落水……”
云起想到什么停下来,6安然顺口接着说:“或许落水本就是苏沅芷谋划中一项。”
“媒婆当时说经过一个鲤鱼池,池子里一条鲤鱼突然跳出来吓到边上的小丫鬟,导致小丫鬟差点溺水。”
“鲤鱼好好的自然不会突然往外跳。”
“如果有人提前藏身在鲤鱼池里,故意抓了鲤鱼往小丫鬟身上扔是不是好理解多了?”
6安然点头,“嗯,这种时候大家定然都会被突然生的事情吸引目光。”
“鲤鱼池旁边有一堵花墙,喜轿提前放在那里从外面看不见。”
“利用停顿的半盏茶,两顶喜轿一交换,堪称完美谋杀。”
袁方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他连话都插不上,只能不停转头,待他们好不容易停下,出灵魂质问,“你们审的案子?”见两人望过来,他用食指描了描胡子,轻哼道:“不用听本官说了,你们自己商量着就可以破案了。”
这里面还有不少问题,云起自然没有这样轻易放袁方离开,“苏沅芷做下许多事情,没有人帮忙不行,那些下人真就如此可靠?”
袁方道:“本官查过了,苏夫人找的几个都是家生子,性命全拿捏在苏家手中。而且没过几日,6续都打出去远一些的庄子,只不过都是些下人,这才没叫人注意。”
如果不是后来怀疑上了苏沅芷,大家提起苏府只会感慨苏小姐命不好,哪会关注这家的几个下人怎么不见了?
“对了,还有个武馆夫子呢?他不是承认杀人,当晚畏罪自杀了?”
袁方脸上表情微妙,“他杀了人,但是搞错了对象,只知道是女子,年岁也对得上,糊里糊涂就签字画押。”
“这也行?”云起哂笑,“不说他和香韵有一腿吗?”
“正是因为这个啊!”袁方痛心疾,“本官问他可认识香韵,他说是相好的,两人谋财害人,打算私奔去的,想来想去不放心尸怕别人现,结果被抓了个现行。”
袁方不是草菅人命的昏官,还一再地强调苏小姐如果真是他杀的,可是要被判秋后问斩的,结果那个武夫躲藏几日自己把自己折磨的不行,只说这样活着不如来个痛快的,直接拿了供状按手指。
“谁能想到他话说不利索,他那个相好的明明是姜玉!”
6安然不解,“可是大人您不是提了香韵二字。”
袁方一只脚跺了跺地,哭笑不得道:“本官也奇怪,就找了接触过他的朋友来问,原来他一向很自信,若是遇到其他人和他说的不一样,一概认为对方讲方言。”
云起略无语,“可谓阴差阳错,就是这般?”
“可不是!”袁方摊摊手,“真是糊涂人干糊涂事。”
云起眼眸一转,“说来苏夫人现在已经知道了苏湘湘和苏沅芷是亲姐妹的事吧?”
一个女儿从小在外受人歧视,被村民称为鬼娃娃,跟着玉霞四处漂泊;另一个女儿虽教养在自己身边却因为疑心从未善待,母女隔阂甚深。
最要紧的是,害死苏湘湘的过程中,苏夫人提供了不少的帮助。
袁方摇头叹气,“造化弄人,帮着一个亲生女儿杀害另一个亲生女儿,世间惨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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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府
距离上次袁方和云起拜访后,苏毕昇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衰颓,如今形容枯槁,快没有个人样了。
他昏睡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多,就算醒着人恹恹的也不说话,光望着床顶呆。
就比如现在,房门被重重推开,冬风卷着尘土冲进来,床头布幔被搅动,犹如天上汹涌奔腾的云,但苏毕昇一动不动,仿若没有属于人的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