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楚熠情緒難得流露出幾分?失態。他自幼便親情緣薄,生在帝王家?的皇子,幼時再?親厚,長大?後都會慢慢疏遠,不論是與自己?的手足還是父皇,於父皇而言,自己?不僅是兒子更是臣子,身上便總要背負著重重的擔子,時時刻刻計較著得失後果,這樣的日子當真難捱。
如果可以,他真切期盼是一位小公?主,他會將天底下最珍貴的東西捧到她手上。因為?他是她最大?的靠山與倚仗,所以可以活的恣意,活的無?憂。
聽了這話,不知為?何韋頃盈覺著眼角有?些濕潤,她亦是有?些失態了,為?人父母大?抵都是這般所願。只是皇室的特殊,他們都心知肚明。
「其實今日之事,朕並不覺得傷心,只是覺得陌生。」楚熠沉聲道,「朕從不知,原來秦氏是這樣的人,該不該說她演技太好騙過了所有?人呢?將朕,將後宮眾人都耍的團團轉。可是朕明明記得,她從前不是這樣的。」
她初入東宮時,也曾是個明媚的女子,那雙透著真摯的眸子做不得假。可是如今,這一切卻成了她的保護罩,內心藏著的卻是骯髒的靈魂。
韋頃盈沉默了一陣,方才靜靜道:「陛下,人都是會變的。人多了的地方便有?紛爭,便總有?人利慾薰心,不擇手段。有?時候是為?了爭搶,有?時候卻是為?了保身。」
楚熠忽然望著她,一字一頓道:「那你呢?你會不會有?一日也變成朕不認得的模樣。」
韋頃盈微微一怔,揚起嘴角道:「若是將來嬪妾變成了陛下最厭惡的模樣,不要說陛下了,恐怕連嬪妾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她語氣柔和卻透出幾分?俏皮可愛來,不擇手段,利慾薰心自然是不可,但是以牙還牙卻是可以,若是旁人不曾招惹她,她自然也不會害旁人。
楚熠輕輕將她攬在懷裡頭,這一夜,二人的心靠的很近很近。
翌日,昨夜之事傳遍了後宮,引起一片譁然。這其中最不敢置信之人自然是江婕妤,同時她也是「受害者?」,她與秦昭媛交好多年,卻未曾預料到有?一日在她背後捅刀子的人是昔日的好姐妹。
她一時大?受傷害,一連幾日請安都告了假。
秦氏之罪不可饒恕,在審問完她和她宮中人後,亦是一連牽扯出東宮中幾樁命案,龍顏大?怒,賜了白綾和鴆酒,讓她二選一。
只記得秦氏伏誅之日,一句話都不曾說,端起鴆酒一飲而盡,而後痛苦地閉上眼珠子之前,她似是憶記了自己?短短的前半生二十餘載。
末了,不過是滿目瘡痍,自食惡果罷了。
秦氏之事在宮裡頭很是引起了震動?,聞所未聞的,連宮人們私下都在議論,只是待到杏雨梨雲的四月,玉堂宮迎來了一件最最緊要的事。
第62章第六十二章
溫昭容攜了永寧公主來?瞧韋頃盈,坐著說了會?子話,溫昭容笑吟吟問道:「算著快到瓜熟蒂落的時候了,你這邊可準備穩妥了?」
韋頃盈笑了笑道:「接生的穩婆早已經安置好了。到時候若是突然發動了,也來?得及。」
越到產期,不說她,整個嘉福殿都是抱著嚴陣以待的心態。柳嬤嬤自不必說,日日將眼珠子都停留在她身上,不曾懈怠分毫,至於?知節和芷荷等人也都是時時留意著動靜,夜間廊下?值勤的人?也比往日裡多。
內室守夜的便是知節、芷荷和採薇三人輪替,她們都是貼身伺候韋頃盈的,韋頃盈自然也更信賴她們些。
如今萬事俱備,倒真是只欠東風了。
她慵懶地靠在軟枕上,瞧著她精緻美麗的側顏,頗有些愜意自在,溫昭容不禁巧笑道:「你心思細膩,想?來?也思慮周全。記得我?從前生永寧時便險些難產,當日情況很?是緊急,好在後來?九死一生好歹是平安生下?她了。」
韋頃盈也曾聽過這段往事,如今事情已經過去,作?為當事人?的溫昭容才能語氣輕鬆地說出來?,可是在當時恐怕都是讓人?想?起就後怕不已的事。
溫昭容瞧著她臉色似乎有些不好,不免挑了挑眉,輕笑道:「瞧我?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倒是說的讓你心有餘悸了。無妨的,你是有福之人?,必定能平平安安誕下?小皇嗣的。再說,依著本宮瞧陛下?的意思,只要你這胎生下?,一宮主位是少不得的也可以親自撫養自己的孩子。」
韋頃盈乃是正四品容華,離一宮主位正三品貴嬪是觸手?可及的,到時候母憑子貴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思及此,韋頃盈竟然覺著有些恍惚的感覺,仿佛初入宮還在昨日,在韋府受訓時那些日子也歷歷在目,而如今她一步步走到了這個位置,即將誕下?皇嗣,不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這都是日後她的底氣。
她坦然地撫了撫圓滾滾的肚子,又笑著與溫昭容說了半晌話,待人?離開後,她愈發覺著疲倦便歪在軟榻上歇息了半個時辰。
發動時是入夜,她今晚歇息的時候尚早,竟是怎樣都有些失眠的,待沉沉睡去後又連著做了幾?個噩夢,被噩夢嚇醒後便覺著肚子有些疼,她根本不能動彈一下?,疼痛感愈發劇烈。
她扯了扯床幔,額間汗涔涔地,語氣急促道:「知節,知節……」
今夜殿內守著的正是知節,她幾?乎就倚靠在床榻邊,本正在打盹,聽見小主的聲?音立馬就清醒了,睜開眼睛後便看見韋頃盈這副模樣,她幾?乎是愣了幾?秒,然後便迅做出了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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