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倆沉默著,措辭了半天。夏汐輕輕在陳溫予的後背戳了一下。
陳溫予回過頭,用眼神詢問,夏汐笑得乖巧,就好像真的讀不懂空氣一樣:「溫予,我們行李還沒有收拾完誒。」
她倆出門攏共就帶了幾套衣服,要送的禮已經送了,要帶回去的伴手禮也打包好了,所謂的收拾行李頂了天了就花五分鐘。陳溫予明白,她是在催自己開口。
她怕的是自己習慣性地將話在腦子裡過了一圈,最後自己說服了自己。心裡覺得麻煩又或者是沒有必要,懶得和人爭辯些什麼,索性什麼也不說。
她都答應她了!
陳溫予轉回頭,充滿氣勢的一句「家裡成員誕生,總不可能也不打算告訴我吧」的腹稿,對上阿姨詢問的眼神後,變成了:「……我也是很期待弟弟妹妹的誕生的。」
為難她幹什麼?
父親真的能照顧好她嗎?
阿姨還在醞釀著自己的關心,反倒是被陳溫予反過來關心了。
陳父作為父親的權威,在這段時間內緩慢崩塌。甭管陳父在外形象高大與否,這段時間的再次相處,讓陳溫予愈發看出了他對內的不靠譜。
陳溫予心細,將自己這段時間的觀察說完。她沒回頭,準確地抓住了夏汐悄悄戳她後背的手。
夏汐順著她的力道,坐在了她的旁邊。
陳溫予反過來掐掐她的掌心,讓她別鬧。
談正事呢。
她的正事就是在一部分注意事項說完以後,越想越替自己和阿姨憋屈。過往的一幕幕在腦子裡回放,她將家庭比作聊天群,第一個群解散,陳母退群,作為群主的陳父拉了阿姨進群,再賦予她管理員的身份,接著直接隱身,留自己一個群員與管理員面面相覷。
管理員一個人不確定自己該不該行使和履行管理員的權利與義務,自己作為群員也不明白該怎麼和這個成員相處。
群主的義務只有支撐群聊不解散是吧?
所謂的家裡的頂樑柱就是這麼頂的是吧?
人家買的魚進魚缸好歹都得過溫過水呢,他啪嘰一下把魚直接扔裡面,合著活不活、怎麼活、魚與原住民相處怎麼樣全靠命唄?
是魚缸看著好看就行唄?裡面的魚是不是萎靡,是不是不愛見人都無所謂的唄?
好歹得給個接受的過程吧?這個過程他不組織老天爺組織啊?
夏汐的體溫溫熱,溫度通過兩人交疊的手向她傳遞。這熱像是走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線,熱氣直衝頭頂。
自己從小就能稱得上一句乖巧,高中生的年紀叛個逆多正常啊?再者都是要離開的人了,有些話不說憋死的就只有自己一個人。
不對,還得加上一個夏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