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喊出這個稱呼的當事人,「小汐」這兩個字未經大腦便脫口而出,說完她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
哦,我剛剛叫的不是『夏汐』啊?
陳溫予用餘光瞥了一眼夏汐,夏汐低著腦袋,拉著她的手小幅度地前後搖晃,眉眼彎彎,一個人擱那偷著樂。
xiao,xia,微妙的差別,硬要解釋成說快了嘴瓢,導致出現了發音上的不標準,是不是也能說得過去?
陳溫予抿抿唇,壓下了突然冒出的惡味。
一個稱呼而已,她喜歡就換,按照自己的脾氣,難道不該是從善如流?為什麼總想著逗逗她。
欠得就像是路過的貓,非要給桌邊擺著的水杯一爪子,把它推下去才算完。
越來越得寸進尺了。
——那也是養貓的人樂意。
陳溫予與夏汐說完了便準備離開,這比起商量,更像是一種告知。
陳父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往這邊多看了一眼。
陳溫予在腦內翻譯:已讀。
阿姨張嘴想說什麼,比話語更先出現的是乾嘔聲。她這段時間的狀態實在是差,中午的飯也沒吃幾口,眼底的黑眼圈就快噹啷到腳底板了,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
真偉大啊。
陳溫予看著看著,對於某個拍拍屁股一個人跑到國外的女士,那沒曾言表過的怨氣消散了幾分。
她是見不得別人受苦的性子,見某些人只知道在旁邊急的團團轉,一昧地口頭關心,她嘆口氣,指使夏汐去倒杯溫開水過來。
「阿姨聞到這個味道想吐。」陳溫予提醒了一句,扶著阿姨走去客廳。
扶著她坐下,自己就該走的,可是阿姨還拉著她的手腕。
那就談談吧,之前不是還答應了夏汐,與他們談談?
把一些話說開,是不是會好一點?
阿姨並不知道陳溫予的打算,她拉住陳溫予,單純是見她要走了,想著好歹作為長輩,自己是不是應該關心幾句。她也知道自己一些事做的不地道——陳溫予倒不太計較她的這些不地道。
在陳溫予看來,阿姨寡言少語著長大,或許前幾十年都不喜歡和人打交道,沒道理來了陳家,就得替老陳張羅他的家事。
她是她,陳父是陳父,陳母是陳母,陳溫予就是有怨,也怨得明明白白。
她與阿姨,能相安無事,就已經在陳溫予的滿意範疇之內了。
阿姨作為後媽,沒跑來告訴自己:「你要有個弟弟妹妹了哦」。陳溫予覺得能夠理解。
她的老父親是啞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