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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含玉一身赤色龙衮上绣的几条团龙宛若活了过来,相比之下,窄袖的何肆就只是被气机波动鼓吹着皂衣。
刘传玉也跟着走出了浴德堂,即便这边声势如何浩大,也不会有不长眼的内侍高呼“护驾”,此处天高地阔,任其施为。
何肆的第十一刀尤为绵长,实则是气机积累愈厚重,已经从江水奔涌变成了石洪碾山。
陈含玉就等这一刀,这一刀憋屈过后,他即便拼着受伤打断这股气机接续,之后就该何肆自作自受了,他以屈龙拨开龙雀大环的刀刃,气机交征,两把刀锋纠葛一起,倒是有些太极手段。
长刀挽花,就要带离龙雀大环脱手。
何肆本来可以用杨家刀法中的断水,将刀锋轻易轻而易举从陈含玉的牵引中抽出,却是要强行续上这第十二刀。
一直珍藏密敛的“素手把芙蓉”当即施展,连陈含玉都知道他施刀的紧要关头,自己又如何能不设防?
陈含玉只觉得自身气机在一瞬间失去掌控,依旧在体内汹涌溢洪的气机却是短暂变为无主之物,修武道亦如做学问,讲究一个五石六鹢,一下子变得历乱无章,陈含玉自然体会到了何肆体内那种祸乱滔天的痛楚。
陈含玉是万金之躯,哪里受过这种痛苦?
顿时双眼一突,一对招子就像要飞出来一般。
何肆第十二刀落下之前,陈含玉已经迅挣脱了那种不堪回的感觉。
依旧举刀,传闻斫伐剩技第十二刀可杀四品守法宗师,今日一见,气象不过如此。
何肆面无表情,看着那陈含玉不合常理的格挡,他不该有这般度才对。
这刀没有任何绚丽之色,就连那附着的血色气机都是内敛,却是有引刀成一快之感。
何肆已经七窍流血,浓稠的血丝却是化作血蛇狂舞,好像一个择人而噬的恶鬼。
陈含玉被撕裂的虎口也是这般,一条粗壮的血蛇从狭窄的裂缝中蛮横挤出,手掌失血变为苍白如雪,握持不住手中刀柄。
龙雀大环压下,陈含玉屈龙脱手。
眼见一刀就要毫无阻滞地落在他头上,刘传玉已经不为所动。
直到陈含玉左手托住刀刃,右手瞬间捏住刀背,双腿屈膝,犹是不能全部阻滞刀势,就要顺势半跪下去躲避锋芒,眼中却有雷霆隐现,一招怀中抱月……要你自业自得。
刘传玉见状,这才目色复杂,叹息一声,一步出现在两人之间。
一只肉掌握住龙雀大环狭长的刀身,一只袖袍卷住陈含玉的胳膊,将其从刀下拖出,之后才是放开手握的那把龙雀大环,任由一刀将地面犁出一条丈宽的深渠,破了院墙,势头不减。
刘传玉看着那殃及而去的刀势,微微张口,一纳一吐,咳珠唾玉的手段,传闻那大太监鞠玉盛,绣口一吐,气象便如剑仙飞剑取人头颅。
刘传玉犹有胜之,呵气成风,气吐虹霓。
一气呵成一卷狂风,竟然轻易就吹散了斫伐剩技第十二刀的气象。
陈含玉看着这个刘伴伴,神色略带不满。
可还不待他开口,刘传玉便转过身来,表情略微有些愠怒。
这叫陈含玉瞬间没了脾气,讪笑道:“刘伴伴,不是说好不扫兴的吗?下一招我就该叫那傻小子一败涂地了,你这横插一档子算怎么回事嘛?就他那猪脑子,指不定还以为你出手是为了救我呢,现在心里肯定是更不服气了……”
刘传玉只是板着脸说道:“陛下身为一国之君,岂可屈膝向人?”
陈含玉讨好笑道:“打架还讲究仪态啊?只是屈膝而已。”
旋即他又小声嘀咕,有些幽怨,“内阁那帮大臣,天天劝我延续国祚,每天晚上我可没少跪在妃嫔身后卖力……”
何肆此刻拄刀而立,此刻脖子上的伤势已经近乎结痂,血迹被血焰蒸干,化为灰烬散落。
陈含玉低头看向方才托刀的左手手掌,上面连一道浅浅的血痕都没有,心知是那影子庾元童自作主张。
这师徒俩,没一个真心听他话的,叫他们不要扫兴,却是一个替自己承担了伤势,一个更是直接扯散了战局,连施展的机会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