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舟穿好拖鞋,微微偏頭,輕聲說:「你先睡吧。」
他走進浴室,裡頭很快傳來水聲,和深夜的雨聲混雜在一起,等那扇磨砂玻璃門再度被推開時,這場初秋的雨已經停了。
沈晚欲赤腳踩著木質地板,微微躬身,倚著窗前的欄杆,指尖夾著半支煙。
低頭一看,地上的菸灰缸里堆了一小撮菸蒂。
孟亦舟將毛巾往脖子上一搭,走過去,抬手抽走沈晚欲齒間的煙:「什麼時候學會抽菸的?」
沈晚欲抬起頭來,稀薄的月光將他映在一半光亮一半黑暗裡,讓他看起來很落寞:「記不清了,大概是在柏林那會兒。」
煙上刻著一串小小的mar1boro,孟亦舟回到床邊坐下,將那半支煙叼進自己嘴裡:「你不是說過,會上癮的東西不碰麼。」
沈晚欲被他這動作弄得微愣,孟亦舟坦然地含著他抽過的煙。
白霧繚繞間,月光越發稀薄。
沈晚欲轉過身,目光落在孟亦舟臉上:「顧萊也說過你早就不抽菸了。」
孟亦舟笑了,無聲地,悲苦地笑著,對著黑夜吐出一口白霧。
沈晚欲問他:「為什麼?」
這話問得不明不白,孟亦舟卻聽懂了,他輕聲說:「不為什麼。」
沈晚欲背靠窗台,貪婪地看著今夜的孟亦舟,重逢以來,他們鮮少有這樣心平氣和的時刻,尤其孟亦舟不再那麼冷漠尖銳,沒針對他,沒譏諷他。
薄薄的光影在他身上晃,這裡真是個適合看月亮的好地方。
孟亦舟撣了撣菸灰,忽然開口:「咱倆聊聊。」
聊聊,孟亦舟主動說要跟他聊聊,這簡直讓沈晚欲受寵若驚。
沈晚欲愣愣地點了點頭:「好。」
孟亦舟將最後那點菸吸完,摁滅在菸灰缸里,他拍拍身旁的位置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