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賄賂,是禮物,」沈晚欲聲音又低又輕,充滿蠱惑意味,「你吻我只是還禮。」
「那收回吧,」孟亦舟輕輕偏開臉,「我不需要。」
沈晚欲伸出雙手,摟住孟亦舟的脖子。孟亦舟眸子低垂,視線落在半空中的某個點。
忽然,沈晚欲歪過腦袋去看他,前言不搭後語地問:「還愛不愛我?」
孟亦舟被迫看著人,並不答話。
「那還恨不恨我?」沈晚欲又問,眼尾往下垂,仿佛每一個細胞散發出來的無辜和天真都那麼漫不經心。
孟亦舟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成拳,他輕聲說:「恨。」
沈晚欲把頭靠過去,挨上孟亦舟溫暖的胸膛,聽著那強有有力的心跳,閉上了眼睛。
說出口的恨和沒說出口的愛,沈晚欲都聽到了,人就是這麼複雜的動物,卑劣又偉大,虛偽又真實,愛和恨都存放在同一顆心裡。
沈晚欲隔著衣裳吻了吻孟亦舟的肩膀,柔聲說:「我不怕你恨我,我只怕你忘了我。」
孟亦舟低頭看他。沈晚欲抬起手撫摸孟亦舟的側臉,他笑了,有些悽然:「要是恨我能讓你好受些,你就恨我。」
他像個孤注一擲的賭徒,豪擲了手上的所有籌碼。
孟亦舟臉上神色微動,他外表冷漠,內里灼熱,拼了理智阻止如岩漿般要破開柵欄的情感。
「我願意等你,多久都沒關係,直到你願意回頭看我,」沈晚欲圈住孟亦舟的脖子,一點一點地湊近他。
「我愛你,」沈晚欲輕聲呢喃,「一直愛你。」
他從來沒說過愛,即便是那年最熱烈的summertime,他以為愛不需要用嘴巴說,眼神,身體,甚至是途徑的風,都可以將他的愛意帶給他。
沈晚欲第一次把愛說得虔誠勇敢,他聽著孟亦舟的心跳聲,聽到頭頂的聲音。
「太晚了,我要休息,」最後一刻,就在沈晚欲即將要親吻到孟亦舟的嘴唇時,他再一次避開,這樣說道。
如果時間倒退七年孟亦舟一定會如他所願。比如沈晚欲圈住他的脖子時他會下意識環住沈晚欲的腰。比如沈晚欲眼睫微顫,他就知道,沈晚欲要他吻他。但如今時過境遷,二十八季春夏秋冬不是幾天幾小時,他們各自的經歷和苦痛無法同對方分享,這一段空白有種難以忽視的力量,孟亦舟越沉迷就越清醒,他進退維谷,唯恐行差踏錯。
沈晚欲明顯察覺出孟亦舟的猶豫,中秋那晚是個美麗的意外,他不能時時要求上天眷顧,也不敢逼得太緊。
沈晚欲見好就收,乖乖地放開手:「要睡了麼?」
孟亦舟繞過沙發和矮几,打開房門,側看向沈晚欲,朝他下了一道無聲的逐客令。
沈晚欲不情不願地往前走了幾步,即將要踏出大門時又忍不住轉身:「可是你還沒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