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他有,明月鋒是個吸引所有人目光的人,講話十分有,印寒要講,也只能講明月鋒的故事,但他吝嗇分享。
「印老師,我覺得您刑法講得比民法好。」班長進一步鼓勵,「您琢磨一下?」
「我想想。」印寒勉強接受女生的建議,「謝謝。」他想起辦公室里同事們講述的一些上課方法,活學活用,「既然這樣,你跟其他學生說,按寢室分組,一個組講一個案例,我學習一下。」
班長愣住,苦笑著點頭:「好的。」美色誤事,她想借提建議跟高冷俊美的年輕老師搭兩句話,結果迴旋鏢砸向腦門,全班多了項作業。
印寒蹬著自行車,思考如何把明月鋒完美融入教案,又不顯得過分突兀。想起那團外熱內冷、死活追不上的月亮,他心情複雜,既想炫耀他是離月亮最近的人,又自私地不要其他人窺見月亮的清輝。
糾結的心緒一直到看見路口等待的明月鋒,印寒將自行車鎖在路邊,取下車頭夾著的一束玫瑰,朝小夥伴走去:「給。」
第96章搖搖欲墜
明月鋒看著遞到眼前的鮮紅花朵,嬌軟的花瓣顫顫巍巍,一滴晶瑩的水珠搖搖欲墜,他嘆氣:「你買這個做什麼?」
「好看。」印寒說,「送給你。」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明月鋒捏著花枝,從口袋裡掏出一包餐巾紙,抽出一張,抹去印寒額角的汗水,「不要總為難我。」
「不喜歡就扔掉。」印寒說。
明月鋒握緊花束,猶豫半晌,將它插進文件包側邊,領著印寒踏進餐廳。他面對印寒尤為心軟,在拒絕和接受之間徘徊往復,終是不忍踐踏印寒的心意。
餐廳主營湘菜,香辣咸鮮,非常下飯,明月鋒捧著碗,顧不上說話,埋頭苦吃,不一會兒兩碗米飯下肚。他靠著椅背,滿足地淺抿茶水,懶洋洋地問:「最近上班怎麼樣?」
「學生說我講課無聊。」印寒說,他向來少言寡語,如今一周四節大課,一節課九十分鐘,令他頗感煩躁,「我布置了預習作業,讓學生們上來講。」
「可以,你學會偷懶了。」明月鋒說,「比起帶碩士生,是不是更累?」
「是的。」印寒點頭,「我報名了兩個大項目,差不多兩年時間做完。」
「做完就可以升職稱了?」明月鋒問。
「升副教授,然後教授。」印寒說。
「可以啊,我以茶代酒,敬未來的教授一杯。」明月鋒端起玻璃杯,與印寒的水杯輕輕相碰,熟悉的疲憊感順著脊樑攀爬,他說,「寒寒,咱們是一輩子的好兄弟。」即使印寒幫他、吻他、送花給他,他們仍是清清白白的好兄弟。
頑固且蒼白的邏輯,築起牢不可破的高牆,將印寒擋在心門之外。
印寒一口一口將杯子裡的水喝完,默不作聲地吃飯,仿佛他不回答,就能平滑地忽略明月鋒無謂的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