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屋中后,季嫣便双手将伞收起,戚衡还不将她放下,仿佛故意抱着她走上一圈,才将她放在椅上。
“你坐下让我看看伤。”季嫣没时间去计较别的,郎中的话她还记忆犹新,此时更担心他伤处会裂开。
戚衡闻言也坐下解开腰封,但手指准备褪去外衣时,又忽然不动了。
“怎么了?”她开口询问道。
戚衡抬起了头,他的眼睛向来干净漂亮,像黑曜石,此刻却幽暗几分,嗓音显得喑哑:“以前公主与臣有婚约,给公主看便看了,也无甚关系,但如今公主与臣退了婚,臣如何能给公主看?臣未来的娘子恐会吃味。”
季嫣:??
“你到底在说什么?”不就是看看伤口吗?
然而戚衡已经重新戴上腰封,沉声道:“还请公主见谅,臣要为娘子守贞。”
季嫣被他的话生生噎了下,“你伤在腹部,我顶多只能看见你腰腹露出的皮肉,怎就到了要守贞的地步?”
少年固执道:“那也不行,我娘子占有欲强,不肯给旁人看上一点。”
他简直是胡闹。
季嫣有些恼道:“为何之前可以,现在却不可以了?之前就不要守贞了吗?”
“之前是臣还没想明白,臣以为自己还有可能成为公主的驸马,故而把公主当做未来娘子看,可如今臣想明白了,公主与臣再无可能,臣自然不能再把公主当臣妻来看。”
季嫣:“……”戚衡总是有他自己的一套歪理。
她被气到不想说话,索性不去看了。
可郎中叮嘱过她要时刻注意戚衡的伤势,他若是不在意,伤口只会反复恶化,不知何时才能够愈合。
季嫣才不想管他,也根本不想看他,可又不能完全不管他。
她只能宽慰自己,她给他看伤,不过是怕他哪天不知不觉地作死了,到时候就没有人能保护自己去南蛮解蛊。
她敛下长睫,伸手去扯他的腰封,戚衡却反应极快地躲开。
“公主这是在做什么?”戚衡幽幽抬起眸,“要强看么?”
季嫣不听他说的任何话,且不予理睬。
但戚衡毕竟是将军,他若是不想给她看,她就不可能看到。
“你把我当郎中不可以吗?”季嫣扯出了一身汗,实在没了力气,几乎称得上有点气急败坏。
“可公主毕竟不是郎中,臣如何能欺骗自己?”
季嫣闻言僵了僵,几乎快被他折磨疯了。
此时又是深夜,不太方便打扰柳娘夫妻、请他们帮忙。
戚衡脑子里也不知道在哪里灌的水,莫名其妙的守哪门子贞。
他当初那样吻她,就没想过成亲之前可能会有变数?一旦有变数,对他未来娘子仍是不负责,那时他怎么就没想过守贞?不仅强求她看那种书,又哄她诓她,要她与他实践。
如今却连个伤口都看不得,他当真不是故意的吗?
“我先不看你,你把衣摆撩开,只露出绷带位置,我只看看有没有出血。”
季嫣不像戚衡那般无赖,再气闷,也只能好声好气同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