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说孤吧?”
“在下不敢…”
朱重尔表现得很是宽容:
“无妨,今日孤和你谈得很高兴,可以告诉你。
或许在世人眼中,孤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或许在后辈的史书中,孤会留下千古骂名。可是孤没有选择!
因为当孤决定登上王位的那一刻,世人就不再记得重尔公子这个人了。孤是大源的君主,在世人眼中,古往今来的君王只有一个模样。那就是狠辣决绝,冰冷无情。君王之怒能伏尸百万,君王之恶能震慑四方!
在世人眼中,国王只能是这模样,若孤稍有迟疑,便会显得软弱可欺。立刻有无数人站起来妄图替代!”
他指着身后的王座:“孤在这里坐了二十年,王位早就把孤变成了它的模样。所以,孤所做的一切,都必须是坐在王位上的最优选。”
大殿浓厚的黑潮逐渐吞没了朱重尔宽阔的背影,剑秋再也看不到国王陛下豪气干云的样子。时间早已把当年意气风的少年变为鬼祟的阴谋家,也许这就是执掌权力的代价…
剑秋还是谢绝了和国王共进午膳的邀请,扶摇陪着他走回住所。这一路上剑秋都没再说话,因为和朱重尔的谈话已经彻底动摇了剑秋内心急于找到炬子继承人的想法。
因为从这位国王的身上,他的确看到了权力对人的影响。
即使是雄才大略的大源国王也无法对抗权力对人格的扭曲。那么他还如何能把百万法门弟子的命运急匆匆的交给一个陌生人呢?
扶摇看他闷闷不乐的,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师弟,你还记得揽月塔之战当天骂你的那个家伙吗?”
剑秋想了想,那个人好像名叫田飞,也是法门的人。
于是他向扶摇求情:
“师姐,那人是我们法门的一位会友。如果他没有做什么恶事的话,你能放了他吗?”
扶摇点点头:“行啊,他没什么问题,不过是在蓝家混口饭吃罢了。本来我就准备看在你俩都是法眼会的份上放了他。不过我说的不是这个,听贾贵说他自从被抓以后,就吵着要见你。你看怎么办?”
剑秋苦笑一声:“炬子都死了,他还见我做什么…师姐,不如你帮我安排一个时间,等我见他之后就放他走吧!”
“好,我安排他下午和你见面吧。不过听说炬子死了之后,法门的情况很复杂。你见他时可不要乱说话,以免他出去瞎传。”
“多谢师姐,我会注意的…”
在扶摇的安排下,剑秋很快在宫外的一个客栈见到了田飞。
那场面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只见这家伙被五花大绑起来,嘴里塞着袜子,被四脚朝天的串在一根细细的竹竿上。犹如待宰的母猪,一边挣扎,一边被两个狱卒摇摇晃晃的抬进了客栈。
一旁的扶摇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赶紧问贾贵:“怎么回事,把人捆成这样干什么?这也太难看了!”
贾贵也是一脸无奈:
“殿下,卑职也没办法。这家伙刚被抓的时候也挺老实的。可后来听说您要对他法外开恩,这小子立马就来劲了。整天在大牢里骂陈兄弟,说他什么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吵着闹着要见陈兄弟。嘿,您是没看到那德行!知道的说他是从逆犯上的反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宁死不屈的大英雄呢!”
田飞被抬进房间,累坏的狱卒立刻把他抛到地上。田飞满是疑惑的四处张望,忽然就看到了剑秋。
一看到剑秋,田飞立即变得更加激动,几乎快把竹竿给挣断了,嘴里还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剑秋看着于心不忍:“师姐,快放了他吧!”
扶摇“嗯”了一声,狱卒心领神会,给他松绑并拿掉了嘴里的臭袜子。田飞呸呸了两口,嗷呜爬起来,举起拳头就扑向剑秋。
可这家伙被关了好几个月,身体早已虚弱,刚才在竹竿上挣扎更是消耗了不少体力。还没冲到剑秋身边就已经有气无力。剑秋轻易的就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