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欢喜以前或许对此深信不疑。
然而直到真正身处这高门大户,见到什么叫位高权重,什么叫人微言轻。
亲眼所见权贵和世家中这些上层人物的生活态度,和处事方法后。
她才觉得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天真。
不论是薛氏,还是二房,抑或是柳月涵,甚至是周振扬等人。
他们从不把底层人的命当回事。
人命在他们眼里,不过草芥,不过浮云。
反而是他们的命,却值得众多奴仆牺牲小我,值得成百上千的护卫以命相护。
“虽然我从不认为自己真的命贱,但救了显国公府的世子,在许多人看来都是引以为豪的事情,而高高在上的你们,绝对犯不着拿一个世子的婚姻来做赔偿。”
“这对你们而言,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顾长卿依然不语,选择沉默以对。
只是长袖下捏紧的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宽大的手掌握住桌角,仿佛无事发生。
见状,宋欢喜还有什么不明白。
这段婚姻果然不纯粹,一开始就带有极强的目的性。
她如今也不要求顾长卿能解答她的疑问,她只是不想再掺和下去了。
国公府的纷纷扰扰,她只是突然闯入,窥见一眼,就是伤筋动骨。
所以思来想去,不如趁早离开。
而且,“我们二人毫无感情,何必要这么强求下去?”
毫无感情?
顾长卿刚和缓的面容再次凝结出一层寒霜。
好一个毫无感情。
日积月累,相处这么久,
最终却只得了这么一句。
顾长卿来时路上,有满腔的倾诉想法。
然而此时都堵到了嗓子眼,吐不出,咽不下。
他头一次怪这微澜院的主屋修缮得太小,怪房中的灯还不够亮。
这阴暗逼仄的环境,果然不适合再待下去。
顾长卿起身,冷声道:“你好好休息。”
说完就要走。
“顾长卿!”宋欢喜叫住他。
顾长卿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但已是指尖轻颤,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然而她的下一句话,却瞬间将他打回到数九寒冬,泛出彻骨的凉。
“我想搬回雪苑住。”
“不行。”顾长卿果断拒绝,抬步欲走。
“你什么时候能同意和离?难不成真的要休了我?”宋欢喜也生气了。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她整个人都不好起来。
“我是不会同意休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