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方自从那日听了客栈掌柜的话,便付了十日的房钱,掌柜的自然是欢喜。
见陆南方对盐引一事感兴趣就说多了几句。
“不是我吹,但凡是来过淮安的客商,没一个不眼红这贩盐的生意。那雪白的盐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啊!只是这眼红归眼红,若是想做这笔买卖,一般人是做不下来的。”掌柜的憧憬道。
冯三问道:“按你这样说,我们东家有钱,可不是一般的人家,可做得下来?”
掌柜的向来是看人下菜,若是陆南方是穷酸的,他哪里会和他讲话。
听冯三这般问便恭维道:“你家东家自然不是一般人,想来也是南京城的富户。可这盐业生意,倒真不是有钱就能做的。”
陆南方假意来了兴趣道:“哦?爷有钱还做不起这生意?”
掌柜的用手指了指上头,小声道:“还得有人。”
陆南方这才恍然大悟,忙敬了掌柜一杯酒道:“掌柜的见多识广,不知若是我诚心想做这生意,知不知道什么门路?若是成了我定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掌柜虽然是替东家看店,但客栈里什么人都有,南来北往的他自然是见的多,听得广。
见陆南方这样说,脸上假意犯了难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陆南方从怀中掏了二两碎银放在桌上道:“掌柜的但说无妨,成不成是我的事,若是不成我也不会怪你。”
掌柜这才笑着赶紧拿了银子放在怀里道:“淮安府有
四个盐井,各县衙每月都要放几张盐引出来,每月底前到衙门应选,下月初三衙门放榜公示,爷不妨试试,若是中了,那可都是钱啊。”
哪有那么容易,进了衙门报名应选那一刻开始就意味这要不停的打点关系,疏通资源,就算事是找了县太爷也决定不了最后的名额。
不过反正这位爷出手大方,看样子是富家子弟,刚出来见世面的。得了二两银子掌柜的还是多说了几句:“不过,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可不容易。从应选时给你登记的衙役,到问询你身世背景的主薄,再到替县老爷选人的师爷,最后是定下名单的县老爷。有时候这名字是县老爷定的,可人却不是县老爷选的。”
掌柜的神色之中写满了“不可说”三个字。
陆南方自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老实如冯三也是听懂了的。
“看来这生意还真是难。”陆南方叹道。
掌柜的以为他这是心猿意马了,谁知陆南方话锋一转道:“吃了饭我便去试试,也算是长个见识。”
掌柜的不由再细细打量了眼前的年轻人,确定他是否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这一趟打点下来少说也要一百两,若是到县老爷那关怕是再翻倍不止的。
看来南京城来的小爷,家中确实是有些底子的。
这厢伺候起来更是用了心。
酒足饭饱后,陆南方便带着冯三进了衙门。
他的钱也不多,锦衣卫一月给他二十两银子,
他全投在生意上了。如今压箱底的六百两银票且被他放在了怀里。
“你带钱没有?”陆南方问冯三道。
冯三手不由压了压自己的钱袋道:“没。”
他身上的钱还要娶媳妇的,丢河里好歹能听到响,丢进这衙门连响也听不到。
陆南方看着他眼神深邃,面色冷得让人置身冰雪之中。
“大人,我真没有。”冯三强装镇定道。
见陆南方依旧不言语,从腰带里摸出一锭银子。
“就这五两,再没了。”冯三眼里皆是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