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朝廷大肆赈灾,抓捕贪官污吏,处斩地痞恶霸,又打土豪,分田地,短短半月赢得同州百姓支持。
各地秩序恢复,一日三餐充裕。
这不正是他们以前向往的生活吗?
沉默中,大部分人目光渐渐集中在王二身上。
王二喝了碗酒,占满血渍的衣袖抹去嘴角酒水,拳头重重砸在地面:“但凡朝廷早些赈灾,额也不至于杀官放粮,现在朝廷派要员来赈灾,分田,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可惜,没人理解王二的痛苦,有人出声说:“王二哥,额还有父母,还有妻儿,额想回家。”
“二哥,额想额娘了。”
连战连败,人心涣漓。
吴牲打土豪,分田地,更给起义军添了把火。
闻言,王二目光瞥了眼哀声痛哭的几人,声音低沉说:“额带你们起义,本想博个好前程,怎料遭遇吴牲匹夫算计,既然给不了大家前程,现在谁想走,马上走,额绝不阻拦,不过,来日相遇便是敌人。”
一言出,十几人起身,为的人向王二行礼:“二哥,山水相逢终有时,有缘相聚皆可期,保重。”
霎时。
十余人消失于夜色中。
王二向种光道点点头,种光道带人迅起身追去,很快远处传来惨叫声。
种光道回来时,身边少了两人,其他人身上满是鲜血。
王二无视其他人惊愕的表情,斩钉截铁说:“自起义之日,额们就走上不归路,谁敢逃离,便是背叛兄弟,杀无赦。”
顷刻,剩余人噤若寒蝉。
种光道杀气凛冽,问道:“二哥,额们以后该怎么办?”
王二好似早有主意,声若洪钟说:“额们起义,换来朝廷真心实意赈灾,救活陕西百姓,何不把事情搞大点。”
“大家不妨想想,额们因何起义,大灾之年,朝廷非但不减免租税,拯民生死,反而变本加厉加派赋役,严令官吏督责税赋,说明朝廷没钱。”
“现在朝廷大张旗鼓赈灾,时间长了呢,朝廷有钱,有粮吗?”
“既然朝廷是只纸老虎,也就坚持不了多久,朝廷无力赈灾,各地起义势必越来越多,朝廷还能单单围剿我们吗?”
闻言,种光道一众微微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
朝廷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
种光道询问:“王大哥,你有何安排?”
王二直言不讳说:“吴牲渭南各地赈济,各处粮仓6续运送粮食,额们何不抢夺粮食,转移到山里。白水一带千沟万壑,各处山梁连绵起伏,额们熟悉地形,有了粮食,在这黄土地还不是额们说了算。”
“熬到朝廷无力赈灾,民变再起,额们就能卷土重来,趁机高举旗帜,迅拉起队伍,以后大家只管尽兴,这里是我们的天下。”
这一刻,王二从屠龙少年变成恶龙。
“杀。”
“杀啊。”
王二给剩余残兵勾勒蓝图时,稍远处响起振聋聩的杀喊声,漫山遍野的骑兵,步兵好似海啸涌来。
无数密密麻麻的箭矢,仿佛铺天盖地的蝗虫,嗖嗖嗖钻进起义军内。
“敌袭。”
“敌袭。”
“快,快护住王二哥,二哥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