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对坐定,刘远执用小指指甲挑了挑油灯的灯芯,灯焰蹿高,房间里顿时大亮,刘远洲环顾四周打量一番。
这是刘远执的卧室,他还是头一回来,外间的书房他倒是经常光顾。
房间布置颇为简洁,里面靠墙一张床,两面墙上挂着几幅字画和一把装饰宝剑,然后就是靠窗这张方桌了。
“哎呀,这房间布置真是不一般呐。”刘远洲啧啧惊叹。
“哪里不一般?”刘远执四下打量一番住了十几年的卧房,有些莫名其妙。
“你看,这名贵字画,这龙泉宝剑,这大窗户,还有这床,都不一般。”刘远洲摇摇头,“啧啧,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你们文人常说的‘雅’字是怎么回事了。”
“呵呵,二娃你小子也学会挖苦人了。”刘远执失笑,他被堂弟半文半白的话逗乐了。
见堂哥笑了,刘远洲心里一松。因这次回来见堂哥神色间颇有抑郁,他心里颇有些担忧,便想着逗他一乐。
耸耸肩,刘远洲道:“我说的就是心里所想啊。”
“好好好,你说的是实话,不废话了,来喝酒。”刘远执倒上两杯酒。老规矩,开场连着干了三杯。
吃几口菜,二人聊一些各自的近况,又喝了几杯,刘远执的脸便红了,神情便有些恣意狂放起来。
“二娃,我跟你说,我明年必定能中秀才。”刘远执打了个酒嗝,“我这几个月几乎足不出户,头悬梁锥刺股,一心只读圣贤书,四书五经早已背得管瓜烂熟。”
“嗯,我相信你的实力。”刘远洲夹口菜吃了。
“来,二娃喝酒。”
再五六杯下肚,刘远执便醉了。
“二娃,我看你还是不信,我去拿书,你随便考校。”说着起身,摇晃着就要出去。
刘远洲赶紧把他按回椅子上坐下,连连说:“我信你,我信你。”
“我知道你们都不相信我。”刘远执一把打开刘远洲的手,目光盯着如豆灯火,怔怔出神。
“二娃,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吗?”刘远执突然问道。
听到喜欢的女孩子,刘远洲脑海里立马浮现二妮的身影,他竟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觉心口阵阵疼。
刘远执也不等刘远洲回话,自言自语:“你肯定没有。”接着他提高声音:“二娃,喜欢一个女子真的心里很痛啊。”说完头咚的一声重重磕在桌子上,桌上就酒杯被震落在地上。啪的一声碎了。
刘远洲心里一惊,赶忙起身过去扶起他,细心查看。
“我,我没事,二娃,来,继续喝。”刘远执半眯着眼,嘴里嘟囔着,身子瘫倒在刘远洲身上。
见堂哥没什么大碍,只是醉的厉害,刘远洲苦笑一声,扶着他去床上躺了。
刘远执似乎心里有无限的苦,躺在床上,嘴里胡乱嘟囔着什么,刘远洲一句也没听清楚。一会儿又吟哦几句诗,一会儿又唱几句不成调的词。折腾了好久才睡去。
刘远洲简单收拾了碗筷酒桌,出得门来,反手把门掩了。
对着夜空长舒一口气,此时,天上一轮明月挂在头顶,几丝云如薄纱披在上面。
“二妮,二妮,你现在可好?”皎皎明月在,佳人不知处,他眼睛不觉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