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瞧见柳令月下楼远去,里头的小厮才问道:“崔先生,方才为何不让我将她赶出去?若不是时家大姑娘笃信玄通法师的测算,今日可要出大事的。”
崔琮冷冷道:“我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同你解释?”
还有,他的阿月若是高兴,将这醉仙楼拆了,也不打紧。
小厮忙低头,“小的不是这么个意思。上次便因着她来换了迷香,这次难道咱们还要换个地方,才能摆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茬么?”
“那倒不必。”崔琮道,“出去告诉各位苦主,今日起玄通法师闭关,有任何要测算的,以书信告知便可。钱庄那头也知会一声,没有特定契书的人去问玄通法师相关的事,一律不许答复。”
小厮连声应下,又问
:“那里头这位时大姑娘,现在该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
时雅筠方才推倒了阿月,还竟敢辱骂于她,实是罪难可恕。
可惜还得留着她对付云娘子,不然……直接叫她下去陪她母亲就好。
崔琮后齿微动,压下怒火,道:“让玄通告诉她,想她母亲安好,在做法前这一段日子,每日只可饮三碗糖水,睡三个时辰,还需得在祠堂给她母亲叩三十三个响头。否则,再多的钱财,再厉害的术法,也无济于事。”
小厮不解道:“不如多要点钱?万一把这位苦主饿死、累死了,可该如何是好?”
崔琮冷瞥他一眼:“舌头不想要了?按我说的去做。”
小厮吓得一哆嗦,只觉得崔先生比相爷还难惹,一刻不敢多与他独处,赶紧跑进雅间,传话去了。
……
这头,柳令月正恹恹得往方才那间茶铺走去。
时有韵见她回来,赶忙替她又倒了杯紫苏熟水,问道:“阿嫂,你去做什么了?”
柳令月将玉盏中的水一饮而尽,把方才楼上之事一一告知。
时雅筠愤怒地拍桌,“这人真是鬼迷了心窍!”
柳令月叹了口气,道:“是我太冲动了。仅凭一点猜测便怀疑那人是崔琮。但我可以肯定,那日为我测算之人,绝不是今日的玄通法师。时雅筠若再如此执迷下去,恐会惹出大事。”
梁宣沉吟片刻,道:“娘子是个心细之人,我信你所言,既然时家还有阿昭都
牵扯在此事之中,就不可掉以轻心。我回去同父亲商议一番,届时再邀请阿昭和你同来,我们坐下谈谈,再去那钱庄走一趟,看看还有无旁的线索。”
柳令月颔首谢过:“有侯爷托底,这便再看好不过了。恰好我正想寻个机会去探望他,不知他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好得很,”梁宣有些无奈道,“只是昨日晕了以后,便改了性儿,非要缠着我教他做什么香料,我怎会那个呐,娘子去了,正好也帮我解决这个麻烦才是。”
柳令月颔首应下。
她又想起梁侯爷拓印母亲那本《香道手札》之事。
难不成他在她那香铺里晕倒,一夕之间竟还迷上香料了?
真是奇了。
她可没给人用迷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