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作以往任何一個時候,商挽琴都能笑一笑程鏡花或者程樂心這大驚小怪的模樣;除了現在。
現在,她只是凝望著那個人,呼吸變得愈發短促,艱難地消化著某件事,也艱難地準備把這件事吐出來。
「是,我已經明白了。」商挽琴苦笑一聲,「從始至終,『吞天』就是兩個人,對嗎?師父……不,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叫你師父,過去我面對的到底是誰?你,還是李憑風?」
辜清如愈發笑眯眯。她面上那種神似吞天的邪氣消失了,重變得和藹可親、溫柔又帶點風,好似這裡並非蘭因會、並非惡戰後的戰場,而是春雨中的江南,她仍然身處花草明媚的小院,剛煮好兩碗面,招呼商挽琴來吃。
「大部分時候是他,少數時候是我。可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乖徒兒,你可別偏心哦。」她說著,笑了一聲。
商挽琴不知不覺踏前一步:「那什麼時候是他、什麼時候是你,乙水和魚擺擺死的時候……」
「重要嗎?」辜清如從容地打斷她,「無論是我還是他,都只是一樣的結果。非要說的話……應該是這廢物更多像我吧?」
她咯咯笑了幾聲,見商挽琴還想問什麼,她就擺擺手,轉身走上祭壇。
「我怎麼教你的?別在敵人面前說太多廢話。溫香當初就是不明白這一點,太著急和你炫耀,才會出事。」
「所以當初金陵城中的人,果然是你。」商挽琴盯著她的背影,說。
「不錯。其實有誰規定,面具背後只能是一個人?看見你們吃驚可真有,可惜我不能再陪你們多玩玩了。」
辜清如一邊說著,一邊站上了祭壇中央。她舉起骨牌,欣賞似地左右看看,側頭笑道:「乖徒兒,既然你拿回骨牌孝敬為師,為師便不再計較你的種種小心思。事成之後,無論旁人什麼下場,為師總會給你留具全屍。」
說著,她雙手抓住骨牌,閉眼開始默念。
「先天……」
——先天太極,後天八卦。魂兮歸來,尚饗四方。
這四句不長,可以一口氣說出來。但辜清如剛念出頭兩個字,天地間便發生了某種變化。
風停了,地面滾動的碎布也凝滯了;某種無形的、粘稠而沉重的事物,瞬間充斥了祭壇所在的小小天地。祭壇四方亮起了一道道淡金色的光芒,如同無數符紙,將祭壇圍住,好似圍出了一個獨立的世界。
祭壇上,辜清如的神色也變了。她露出艱難的神情,面部的肌肉緩慢地扭動著,因為過分用力而顯得猙獰,似乎念出下一個字,需要花費她極大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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