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颂手中漆黑的鬼力化为实质,透着金属的光泽,洞穿了背对着他的白七胸膛。
白七的眼睛骤然增大,舌尖一甜,大口的鲜血从他口中吐出,他勉强回过头看向露出真面目的安颂。
“你…是谁?”
白七临死前疑惑的眼神和断断续续的气息让安颂脸色潮红。
人类死前的绝望和对生的贪恋是它最期待的情感,在它眼中人死前那精彩的面目表情堪称艺术。
它安排了一次次死亡,每一名囚犯死前都曾经用这种眼神难以置信地看向它,令它难以遏制地感到兴奋和愉悦。
“我…是安颂呀。”
安颂抱着怀中的白七,眼神死死盯着他脸上瞬息万变的绝望与恳求,看着生机从白七身上一点点流逝。
血,似乎有点少?
安颂看着手上的出血量,怀中已经死去的白七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变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与它的能力【皮影戏】如出一辙。
“人皮娃娃,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脚步声在安颂身后的楼道中响起,安颂发现大楼周围竟然只有它自己,那么是谁来找它了?!
安颂看向楼道的眼神中满是惊骇。
随着那道身影走出楼道,没有头发甚至没有睫毛,脸上满是黑色的墙灰,嘴角笑得几乎要咧到耳根。
安颂看着眼前似鬼非人的身影,还穿着警卫队服,眼神中的惊骇和隐隐的恐惧变成了疑惑。
“你…哪位?”
白七将脸上的伪装擦去,揉了揉笑得有些僵硬的脸,当那一潭死水般的眼神和死鱼脸再次出现在安颂眼前。
他的余光默默看向已经破损掉落在地的人皮娃娃。
安颂的眼睛微微眯起,既有御鬼四家的分鬼符又有人皮娃娃这种邪祟的东西,白七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该叫你安颂还是叫你黄鹤楼,安颂已经死了,你只是剥离了他的影子,寄宿在用影子制作而成的傀儡中对吗?”
安颂默不作声,似乎对白七的话毫无反应。
面无表情下的心情正在此起彼伏,过山车般让安颂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白七的分析和它的能力【皮影戏】竟然如出一辙,让安颂的瞳孔地震。
“你额头的封鬼符有我一缕精神力,从昨晚开始,你的一切反应哪怕是眼角的抽动在我的注视下。
你想近距离地观察我,不也是给了我一个近距离观察我的机会吗?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安颂依旧木桩一般站在原地,似在思索白七所说的真假。
白七自顾自地接着说道:“你和我们约定见面的咨询室附近,恐怕已经被诺顿的傀儡包围了吧。
你应该和他们说我和赵四威胁你协助我们逃狱,你会配合诺顿和哈德利来一出请君入瓮。”
安颂眸光闪烁,他的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诡异微笑,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歪头,伸长了一侧惨白的脖颈,细细的血管中的血液似乎有些过于发黑。
只见他拿着一把匕首,狠狠扎入了自己的脖颈,而后是极其血腥的场面,令人反胃…
安颂的脸极度扭曲惊恐,那只拿着匕首的手却决然地环割开了他的脖子,淌下大片猩红的鲜血。
那鲜血在短时间内由猩红变得漆黑浓稠,像是流动的沥青,亦或是流动的黑暗。
安颂化作的傀儡像被掏空了一般变成一张完整的人皮,跌入了脚下的阴影中,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那张人皮被完整地剥离,依稀似乎能看见安颂脸上惊恐的眼神,仿佛生前那一刻遇到了什么极端恐怖的东西。
流动的黑暗浇灌在水泥地上,涟漪层叠的水洼倒影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支离破碎开始慢慢站起。
黄鹤楼站在天台边缘,断裂的右臂早已经恢复正常,看上去意气风发。
扎眼的黄发变成了黑色,唇钉、耳钉和舌钉早已消失,身穿着白大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