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良一步步走过来,因着赶路颠簸的缘故,他背上的伤口撕裂,却一点子也不在乎。
晋良仿佛从黄泉中爬出的恶鬼,目光阴鸷,手臂上的肌肉起伏隆起,沙哑的道:“我敬你是兄弟,是恩师的门客,一直将你视为手足兄弟,而你却反叛于我,今日我魏军的将士们便作此见证,从此之后,咱们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晋良的言词,无异于对副将当众处决,将士们一听,副将果然造反了。
魏军副将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他从未想过,分明稳操胜券,情势却突然一边倒过去,甚至无法挽回。
“别、别过来!!!”魏军副将怒吼着,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一把掐住成蟜的脖颈:“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嗬……”成蟜被他掐的脖颈向后,几欲折断,难耐的呻*吟痛呼着。
“蟜儿!”嬴政冷声道:“你若现在收手,予尚且留你一具全尸。”
“退后!!都退后!”魏军副将嘶吼:“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都退后,放我离开!否则……否则我杀了他!!!我真的会杀了他!”
成蟜被挟持着,吐息困难,他慢慢睁开眼眸,一双清亮的眼眸中划过闪烁的精光,咬紧自己的小牙关,不着痕迹的从小袖口中退出一样东西。
“退后!放我离开,否则我要这个小公子与我一起死,一起……嗬!!!”
魏军副将的吼声戛然而止,声音突然折断,与此同时爆发出一声惨叫。
嗤——!
几乎是微不可闻的一声,是皮肉绽开的轻响。
成蟜从袖袍中退出的,正是一把匕首!
按理来说,成蟜身上应该不会有甚么兵刃,这把匕首其实是“背刺”晋良的匕首。晋良被关押的时候,背后扎着这把匕首,成蟜替他拔下之后,便偷偷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成蟜沙哑的笑道:“我就知道会……有用
()。”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用尽全力,再次将匕首狠狠往里一扎。
“啊啊啊啊——!!”魏军副将毫无防备,痛呼惨叫,手劲儿一松,登时将成蟜摔在地上。
嬴政握着大傩伥子玉佩,早就知晓成蟜袖中藏了匕首,因此他故意与副将说话,为的便是转移副将的注意力。
眼看着副将重伤,嬴政身形一动,仿佛一只迅捷的猛虎,直接扑出去,一把抱住成蟜,快速向后掠回,将大傩伥子玉佩塞在成蟜手中。
“蟜儿,别睡,好些了没有?”
“呼……”成蟜慢慢吐出一口气,就在方才,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倒不是被吓死,而是被敏锐的五感折磨死。
大傩伥子玉佩入手,光洁温润的玉佩还带着嬴政的体温,如此温暖,沁人心脾,一股暖流游走在成蟜的四肢百骸,瞬间令成蟜安定下来。
“哥哥……”成蟜睁开眼目,软绵绵的唤了一声,虽仍然虚弱,却比方才强了太多。
嬴政狠狠松了一口气,朗声道:“医士!”
嬴政知晓成蟜的身子情况,早就备下了医士,令医士跟随而来,此时医士提着药囊,风风火火赶来,快速给成蟜诊脉。
魏军副将跌倒在地,晋良走过去,居高临下的凝视着他,朗声道:“拿下!”
副将带来的魏军士兵都是他的亲信,这些士兵面面相觑,眼看着副将落得如此田地,若是再坚持下去,根本讨不到任何好处,于是应声道:“是,大将军!”
晋良刚要说第二句话,“唰——”一声轻响,一把冰凉凉的宝剑横在晋良的脖颈之间。
是嬴政的佩剑。
嬴政平举佩剑,剑尖银光闪烁,轻点晋良,微笑道:“魏国大将军,束手就擒罢。”
晋良眯起眼目道:“秦长公子,你这是甚么意思?”
嬴政道:“怎么,难道大将军忘了,咱们秦魏两国还在交战,予救你出来,完全是为了舍弟,如今舍弟安然无恙,你以为……予会放过你么?”
晋良受伤严重,背上的伤口再次撕裂,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身后的魏军,魏军虽有差不多二百人,可全都是副将的亲信,心思不齐,而嬴政显然留了不少后手。
晋良眯起眼目,面色凝重:想不到我晋良自负不凡,今日……却要死在这里了么?也罢,一了百了!
成蟜正在被抢救,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晋良的心声,他用尽全力挣扎起来,大喊着:“哥哥!晋良要自绝!”
嬴政手腕一翻,“啪!”一声,剑背直接打在晋良的手背上,晋良吃痛,藏在袖中的匕首一声脆响,直接掉在地上。
晋良大吃一惊:这小崽子怎知我要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