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范于未然,弘昼把人和东西交给福宜的时候,两兄妹是关着门郑重开过会的。
关于普鲁士的所有情况、外面的国家和家族之间关系和礼仪、男女和国家之间不同的世俗等,福宜可以做的,不能做的,弘昼都一一去说。他没有顾及福宜的心情,言语很直接,甚至假设了很多种不好的可能性,紧跟着再加上建议。
听到无数个生硬的最后转折,都需要她站起来干了弗里茨当女皇的建议之后,福宜觉得很是古怪,“阿哥,你这是咒我还是祝福我啊?”
“当然祝福啊!你看,你如果用不上,证明你的选择没有错。可如果用上了,至少你少吃点苦头,没了爱情还有事业啊!人生在世上,不就要爱情和事业里选一个吗?”
弘昼一脸认真,当然没有点亮爱情这两个字的他,心里从头到尾都偏向于事业。
女皇啊,多刺激!
你看隔壁的伊丽莎白,为此从小都奋斗着!一路上拼杀上来,硬是熬过了四位皇帝和女皇,再亲手把最后一位长辈撕下来。福宜和她也相处过,就算不是那样的思想,好歹也耳濡目染了些吧!
弘昼分析太过认真,福宜一开始还有点坐不住,觉得阿哥真的是不盼着自己好。诸夏几千年里出现过的女名人也是无数,但是政治上的只有部分,而真正坐上皇椅的却只有一人。当然也有一些
垂帘听政的女子,就如那位她从未见过的达妈妈便是如此。
达妈妈的聪慧能干,是汗玛法亲口承认的,那为何她却要辛辛苦苦的扶着儿子,再扶着孙子养大亲政?
她担不得这份职责吗?
不够聪明吗?
不是的。
“就是因为性别!”
弘昼满脸严肃,说的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唾沫横飞。他好像是被社会下被压迫的可怜女性,忽然之间觉悟了世间真谛般,对于后面的年轻女子们忧心忡忡,所以化身了先进者来感化福宜。
福宜不自觉的跟着认真脸,手里拽着绣帕不时擦口水,耳朵也听得立了起来。不知道是那句话忽然间让她心动了,所以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的,她仿佛、好像、大概觉得就是这样。
而且当女皇,也不错?
累是累了点,可世上从来就没有闲人。一样的忙碌,自己却是一国女皇,谁能说什么不成?
你说意见?
我大清带着人才资源来扶贫,老娘似的把你们拉拔大,凭什么我没有权利决定政事?弗里茨确实有才,但这些日子看来,他也没有太过防备自己,更没有说什么女子不能参政的骗子话。再加上西洋国的继承法来看,她参政并没有什么不应该的。
阿哥说得对!
反正男女是平等的,虽然男人力气上比女人有优势,可女人比男人更肯定孩子是自己亲生的!以后怎么教育,不都在自己一念之间?不管别人怎么说,反正百年
之后把两国血脉丢一个上去继承皇位不就好了?
只要所作所为对国家好,未来的子孙和后人对她就是夸赞。
活着的时候痛快,死了也有美名,这种好事到哪里去捡?
去哪捡!
天上掉下这么一个馅饼,闹不好她还能爱情事业双丰收,身后更有远名流传,她凭什么不要!
福宜激动的一挥手,绣帕随之甩了出去。若是以前,她肯定还记得所谓的规矩和礼仪,但此刻最爱的绣帕都弃如敝履。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比办女学的时候还要激动,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白皙的脸也红了起来。那双满是光彩的眼眸一转,盯着弘昼看,“那怎么办?我该怎么做?是和阿哥你,还是和伊丽莎白去学?不对不对,虽然西洋国的皇后也可以参政,可我这样会不会太霸道了?现在的皇帝能答应吗?”
人的天赋是无限表现的,福宜从小到大的教育虽然是皇族式,弘昼也在给她一种平等上进的思想。但是思想上的局限,无论是谁都没想到福宜会有一天碰到皇位。
虽然只是设想,福宜却在脑子里思想各种可能性。不过是转念的一瞬间,就有了这些思绪。主旨还是想要改变福宜的观念,告诉她不要局限小事的弘昼脑子里其实是冷静的,但福宜这个表现让他讶异而又欢喜。
果然是他小妹!
弘昼笑了,“那个皇帝会答应的,他巴不得有人普鲁士成为
大国,更想要强大绝对的军力。可惜能力有限,又腹背受敌,想要推进实在是很难。你虽然是大清的公主,可你之后就是普鲁士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只要有一样东西保证,让他相信你有野心,但是普鲁士还是他孙子拥有不就行了?弗里茨这人看着敏感文气,可他毕竟是被苛刻教育长大的皇子,脑袋也聪明。”
福宜点了点头,“所以皇帝不会拒绝我,甚至愿意让我尝一点甜头,以此表达所谓的一家人亲情和信任。我若是言而有信,两人一起同政都可,反之弗里茨也能应对。”
细细想,似乎还真会是那种可能。
福宜眼眸亮了亮,弘昼见她这样很高兴。别说夫妻之间要如何坦诚相对,实际上人和人的相处尺度都是一个大问题。很多人就是不清楚,所以到死都不明白其中缘故。像他,对于佛尔果春等人始于什么就忠于什么。如果没有独特的感情,彼此之间都是顺其自然,没有必要硬要去伪装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