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结巴地不知
说什么的时候,马俊升已叫人将礼物拿了上来,是一个红木雕花的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分置两个长条形的小盒子,马俊升取出其中一个,轻轻揭开,盒内盛着的是一支通乳白的毛笔。
“这是一只象牙管狼毫笔。笔杆是用整颗象牙细细打磨而成。”马俊升笑着介绍,然后取下象牙镂空雕刻的笔套,露出嫩黄透亮的笔毫,“这笔上的毫,是取幼黄狼皮上的毛制的。另一支也是。”
说着将笔收回,放回红木雕花盒里,把盒子往陈子俊面前一送:“闻听陈夫子酷爱书法,好笔书好字,你说是也不是?”
陈子俊想要却不敢接:“这、这也太贵重了。”
——恐有收受贿赂之嫌啊!
马俊升知他在顾虑什么:“夫子,这笔难得,故而寻常人看不出其中门道,你且放心手下吧。”
听他这么一说,陈子俊的心也就放了下来,他伸手接过红木盒,手抚摸着盒上精致的雕花,吞了吞口水:“那子俊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若马大人有什么用得着子俊的地方,只要马大人开口,子俊竭力而办。”
马俊升将他贪财的本色全收眼底,闻言,捧起茶盏闻了闻滚茶烫出的茶叶清香,眉头一皱,莫名愁闷起来:“为人父母者,难啊!”
陈子俊应和:“是啊!”
马俊升苦笑一声,将茶盏轻在桌上,抬手捋胡:“看来夫子亦有同感。不知能否请夫子帮个忙。”
他
知陈子俊是个既贪又怕之辈,又添补了句:“此事对夫子来说轻而易举。”
陈子俊侧身过去:“马大人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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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寝舍。
时过戌时,熄灯就寝。
马文才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房梁出神。
夜静更阑,月明如水,屋中的安眠熏香已燃烧殆尽。
不知过了多久,马文才合上眼睛,将头压在左臂上,翻身而睡,他呼了几息,蓦地睁眼,睡在他左便的王蓝田便撞入他的眼中。
她已入梦,呼吸绵长缓慢,贴盖在她身前的被褥随着她的一吸一呼而起伏。
莹莹的月辉穿窗而过,在她身上落了浅浅一层。
马文才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身侧之人,眼中的情愫隐在深褐的瞳孔里,些时,他神差鬼遣地抬起手,描摹着她的耳廓、下颔,颈侧……
再往下……
马文才的手一顿,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此刻所停留的位置,又抬眼望向熟睡的王蓝田,思及自己现在所做的事,以及脑海中回荡的那句
——若真如你所猜,我是个女子……如此说来,文才兄不是好色,就是……喜欢上蓝田了?
他马文才怎么可能是好色之徒呢?
不可能!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他喜欢上王蓝田了!
得出这么个答案,马文才的脸色一瞬间变了几变,错愕、羞愧、不敢相信、震惊,及至最后无奈,却又释然。
他伸手替王蓝田掖了掖被角,随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抱着被褥枕头
去了外间,在他茶榻上睡了一宿。
月升月落,东方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