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长兰他们重返兴平镇,继续在严氏学堂念学。
然而没几日,崔遥被崔家派人接走,翌日崔遥归来,同众人欲言又止。
厨娘被打发了走,小院里只剩他们几人。杜长兰摩挲茶盏,道:“崔大兄应是使了法子,将你塞进县学。”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崔遥神情复杂的别开脸。
县学由官府设立,以育人才。学生多为秀才,仅有几个童生名额作为旁听。
此前付令沂高调离开严氏学堂,另拜先生,也不知后来如何运作,竟又去了县学。
如今县学里仅剩两个童生名额。崔大郎一番运作后得了来,崔遥占一个,剩下一个崔家兄弟俩不知该给谁。唯恐坏了友人间的情分。
崔遥将事情原委道来,小院一阵静默,杜长兰笑道:“我不喜规矩重的地方,你们略过我。”
杜蕴拽紧他爹的袖子,唇瓣轻抿,他爹是府案首,说什么县学也该有他爹一席之地,但他爹却不去,分明是为着他。
小孩儿挫败的低下头,下一刻领子一紧,被杜长兰提溜起来,杜长兰悠悠道:“想太多会长不高。”
小孩儿还是萎靡。
众人面面相觑,崔遥道:“抓阄罢。一切尽看天意。”
三张纸仅一张落点,折法一模一样塞进匣中摇匀,再打开匣盖,一人抽取一张。
宋越第一个抽,纸张空空如也。他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失落。
第二个是陆元鸿,当他将纸张摊开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陆文英身上。
因为陆元鸿的抽取的纸张仍是空空如也。
那么有墨点的必是最后一张,也由陆文英抽取。
此种结果,谁也没有异议。杜长兰看着陆文英清瘦的背影,心道这人还真有些文人运气。
县学那边不可耽搁,于是众人还来不及品尝分别的愁绪,崔遥和陆文英就已经背上书箱进入县学了。
镇上的小院仍然留给杜长兰他们居住,杜蕴忍不住为他爹的未来发愁,小孩儿整日郁郁寡欢,连饭食也进不去多少。
大黑围着小主人团团转:怎么了怎么了?有事跟狗说,小事不用帮,大事帮不了,但有事跟狗说。
小孩儿推开黑亮亮的毛脑袋,长吁短叹。
杜长兰乐了:“小小年纪你愁什么?”
杜蕴望他爹一眼,背过身去:“哎……”
杜长兰凑过去挠小孩儿痒痒肉,谁知小崽儿特别正经的按住他的手,小脸皱的像个小老头,语重心长:“爹啊,你以后可咋办。”
有他这么个拖累,他爹求学交友都受限。杜蕴感觉自己真是个罪人。
可让他离开他爹,他又是一万个不愿。
杜长兰仔细盯着便宜儿子的脸,见这孩子当真愁思苦闷,也肃了脸色,他把儿子搂怀里,道:“不相信爹?”
杜蕴摇头。
杜长兰笑道:“那不就得了,万事爹会摆平,如果真摆平不了问题……”杜长兰皱眉思索,小孩儿也望过来,杜长兰道:“那爹就想办法摆平出问题的人。”
小孩儿噗嗤一声乐出来。
大黑也高兴的汪汪叫:小主人笑了,小主人开心了,狗也开心。
杜长兰搂着儿子软软的身体,思绪渐远。大抵是躯体受困,严奉若灵台便越发清明了,虽无秀才功名,可一身才华丝毫不弱于人。
杜长兰占有现代信息爆炸的便利,但每每与严奉若交谈,仍是受益不浅。上次见面,严奉若向他透露邀请之意,杜长兰思索什么时候带儿子去庙里小住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