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我用当了这么多年士官的积蓄,开了一间规模很小的报社。
文字的内容是光鲜亮丽、冠冕堂皇后不为人知的丑恶,照片的内容是一幕幕可笑的闹剧。
剧中人用双手遮掩那惊恐、慌张或愤怒的表情,满足了无数小市民的好奇心。
也满足了我食衣住行之所需。
佶米。
报社的一名记者,也是一般人口中的「狗仔队」。
没有人知道佶米是哪里人,家中状况,为什么会入这一行。
扒粪的原则是,
扒别人的粪,不扒自己人的粪。
扒有价值的粪,不扒无价值的粪。
原来粪便和人一样,也有阶级贵贱之分。
佶米总是穿著t恤和那条破牛仔裤,外加一双烂布鞋。
用着过时的二手烂相机,却总能扒到最香的粪便。
吃着廉价的汉堡和可乐,却有着修长结实的漂亮身材。
他是我手下最优秀的狗仔队员,他理当拿到比其它员工更丰厚的薪水,更特别的薪水。
「喂,雷夫,明天下班请你吃大餐。」
「大餐?」
我一面用卫生纸擦拭着大腿上白浊的液体,一面困惑地望着他的笑脸。
佶米笑的时候,整个五官都变得很模糊不清。
在那团模糊中,我似乎见到了某人的面孔。
是谁像谁?那是谁的脸孔?
重叠了。
「你听过”偷肾人”吗?」佶米说。
听过,被害人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迷昏,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动手术,等悠悠醒来时,原本成双成对的肾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颗。
「现在很多人缺肾,超好赚的。」
「你扮演的角色是?」
「饵。」
「缺德。」
「有人多了一颗肾就可以存活,有人少一颗肾只是比较没那么健康。我是在创造公平。」
我说的缺德是你利用你那人人无可抗拒的外貌作为工具来残酷戏弄为你所迷惑的男男女女。
「愿者上钩,我可没强迫。」
我下意识摸摸肾的位置。
也许哪天,我也是那上钩的一只鱼。
更也许早就少了一颗肾而我不自觉。
佶米已经五天没来上班。
虽然他常常迟到,但他从来不翘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