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府上,他双手都缠着绷带,听到侍郎的回话,气得怒拍桌子,没想到触动了伤口,疼得他叫出来。
“这河东是翻了天了!这晋阳知州霍松年可真是个人物,他以为他是谁,竟然敢跟本王作对!一个小小知州!明日本王就能让他罢了官!”
侍郎卑躬屈膝地说道:“可不是么,这霍松年就是占了便宜。”
晋阳的前两个知州都是四皇子的人,但是因为赈灾不利,父皇一怒之下把他们都砍了,本来四皇子想再放一个自己的人来晋阳做知州,可是万壑松那个老东西从中作梗,这才阴差阳错地让新科进士霍松年来了晋阳。
往年镇压叛民都是用的晋阳的五千府兵,可现在霍松年不跟四皇子站在一边,他又还未就藩,没有晋阳的兵权,还真的一时半会儿拿霍松年没有办法。
“四皇子,要不要咱们从京城叫援兵来,您跟陛下说晋阳有灾民叛断,陛下肯定会派兵给陛下的。”
“糊涂东西!”四皇子一脚踹在了侍郎身上,“你忘记本王是来晋阳做什么的了么?”
四皇子来晋阳是因为晋阳百姓送了万民伞去京城,流民得以安置,陛下龙心大悦,赞扬了四皇子,开设恩科,让他来做九月的主考。
“我若是现在回父皇说晋阳有灾民,父皇会怎么想?定是会觉得我不能!我不在的时候,晋阳好好的,百姓和官府相安无事,乡绅和灾民互帮互助,我一来,就有灾情了,就闹叛民了,你是先父皇对我失望么?”
侍郎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说:“我这不是想为陛下排忧解难么?”
“废物。”四皇子想了想,神情阴冷下来,又道:“本王现在的确管不着晋阳的事情,但是有人能管……起来。”
侍郎连滚带爬的起来。
“巡按御史沈大人替父皇巡视百官,应该到河东附近了,我写一封信,你去交给沈大人,让沈宪回京之前来晋阳一趟,替本王抓那妖女!”
……
沈宪是三品大院御史大夫,同时兼任巡按御史,拥有尚方宝剑,可以斩百官。
他替仁圣帝巡视各个州县已经半年,也已经进入河东地界一段时间,前几日,他的人马刚刚经过了那段全是白骨的无人区。
灾情的画面,让沈巡按夜不能寐,胡子一夜之间都白了不少,幸亏女儿沈婉清一直陪伴照料,日日给他煮安神的补品,他夜里才能睡上片刻。
沈大人简直就不敢相信,河东强两年的灾情竟然已经惨淡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间地狱。
这两日,他们终于离开了无人的区域,进入了河东的云中县,距离晋阳已经不远了。
喝着女儿的补品,沈大人询问沈婉清:“白日里没有看到你,你又去哪里闲逛了?”
“女儿在外面走了走,跟河东的百姓聊了聊……爹爹,女儿听说了一个传闻。”
“是何传闻?”
“河东的百姓都说,这前两年的干旱和今年暴雨,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因为河东是四皇子的封地,而四皇子暴虐虚伪、敛财无度、纵容手下官吏贪污赈灾粮饷,所以老天爷在在河东降下灾祸。我还听说,前段时间晋阳暴雨,差一点就要闹洪灾,可是四皇子的几万顷庄田被淹之后,这暴雨竟然就停了,所以老百姓都说,这旱灾和大雨都是老天爷降下来惩罚四皇子的,老百姓都是跟着四皇子一起遭殃了。”
沈大人眉头紧锁,“这是哪里来的说法?为父是怎么教你的?不可怪力乱神!”
“父亲说的道理我明白,只是我觉得老百姓这种说法,不也看得出,四皇子在晋阳不得人心么?我看那个淹他庄田的天璇君柳姑娘不是坏人,父亲何必去抓她呢?”
沈大人严肃着一张老脸,教训女儿道:“这毁堤淹田就是大罪,无论是淹的百姓的田,还是皇子的田,都是一个罪名,你莫要替她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