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衡苦笑了一下,输血技术可复杂着呢,至少现在有个巨大的瓶颈,就是血型,你无法判断一个人的血型,那就不能输血,否则就会产生排异反应,反而会导致伤兵死亡。再者就是输血方式,现在你没有吊瓶,没有针头和针管,你怎么输血?
高衡对葛蕊芳道:“葛小姐,输血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每个人体质不同,所以每个人的血虽然都是红色,但本质上不一样,只有适配的血型,才能融合到一起。”
葛蕊芳想了想恍然大悟道:“融血?我曾听闻,比如某地官府证明一个小孩是某人的亲生儿子,就会滴血验亲,只要两人的血能相融,那就是亲属。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额。”高衡有些无语,滴血验亲就是扯淡,根据后世的经验,哪怕是子女父母,血型都有可能不一样,互相之间不能输血,比如你是单一血型,儿子是复合血型,那么你能给儿子输血,儿子不能给你输血。
高衡道:“这些都是无稽之谈,血液的本质有多种因素影响,哪怕是亲子,都不一定能输血,所以必须找到适配的血型,才能输血。比如我,我是万能受血型,所以任何人都能给我输血,但反过来就不一定了。”
高衡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来才现这话不对,他后世体检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才能说出这话,但古人又如何知晓。果然,葛蕊芳问道:“大帅,你怎么知道自己是什么血?”
“这,我,啊,那是,那是。”高衡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葛蕊芳却没追问,又道:“那意思是说,假如大帅受伤了,把别人的血输入大帅的身体就能治疗了?”
高衡有些尴尬,“额,理论上是这样。”
袁宝儿提醒道:“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跟大帅说话,说大帅受伤呢。”
葛蕊芳这才反应过来,“啊,这,大帅,我是无心之言,还请大帅。”
高衡笑着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医学探讨而已,总之啊,血型分辨是个很重要的事情,现在没法做到。还有就是你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你有什么办法能把血输入别人的身体?”
葛蕊芳想了想道:“我倒是真想到个法子。鹅毛管放血法。卜弥格教士曾经给医护营捐赠过一些西洋医书,里面有个记载,西洋人放血跟我们不一样,我们放血治疗用针扎,西洋人用鹅毛管,空心鹅毛管插入血管之后,就能放血。那我们反过来,比如我弄一个牛皮水壶或者什么容器盛放血液,然后连接鹅毛管,把鹅毛管另一头插入伤兵血管内,进行输血不就行了。”
高衡哈哈大笑:“厉害厉害,这是个法子,不过没人试过,而且要知道,你说的这些东西都有很多脏毒,必须要用酒精高温蒸煮才能消毒,要不然血液都被污染了,这你应该知道吧。然后还要找到主要血管脉络,才能输血,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判断血型,解决不了这一步,无法实现后面的事情。”
葛蕊芳点了点头,“多谢大帅提醒,我再琢磨琢磨,大帅果然是厉害,这也能知道。”
高衡挠了挠头,“没有没有,也是无意中从高人那里得知,只不过这高人云游四海,现在也无法寻找了。”他立刻打马闪人,再说下去就要露馅了,自己是穿越众,很多事情说出来是无法自圆其说的。
高衡回到中军,前锋阿木打马回来道:“大帅!大帅!前面就到镇南关了,卑职立刻派人去叫门!”
高衡道:“且慢,不着急,等军队集结完毕一起入关,王坤给的信物在我这里,为防万一,我亲自去。”
王坤上次跟高衡谈妥了之后,高衡提出的要求他答应了,回去之后立刻跟永历禀报了这件事,虽然有些为难,但是永历也知道,如果不拿出点真东西,人家凭什么相信你。所以永历不仅仅给了文书,还给了司礼监的鎏金令牌,这是代表皇帝亲临的令牌。有明一代,文官一般拥有象牙令牌,武官是银质令牌,皇帝或者皇室成员才有资格用金令牌。
这鎏金御用令牌是皇帝的私人令牌,由司礼监保管,王坤将书信和令牌一起交给了高衡,高衡这才答应出兵。
此刻,镇南关上,所有人如临大敌,周民带着数百兵丁涌上关城,紧张注视着城外的情况。正如高衡所担心的那样,永历帝和王坤并没有跟小朝廷的官员达成一致,永历帝和王坤秘密邀请兴华军入关。可是瞿式耜和何腾蛟却给各地将领们下达了相反的命令,凭祥州、南宁府这一带的武将全都是瞿式耜的人,他们当然听瞿式耜的命令。
比如周民,接到的是严守关城的命令,并不知晓兴华军要进入广西的事。
“站住!来者何人?”周民当然看到了兴华军的旗帜,虽然对方没有展开攻击队形,这些年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也是相安无事,而且地方官府在转运流民之事上还多有交流,可是兴华军今日有这么多人马来镇南关城下,让周民万分担忧。
阿木策马上前道:“我们是兴华军,受永历皇帝之邀,东进抗虏!有皇帝令牌在此!”阿木扬了扬手中的令牌,这鎏金令牌造型奇特,周民吓了一跳,御用令牌怎么在他们手上,不会是假的吧,他不敢怠慢,转身下城,要真是御用令牌,他不下去拜见,那是谋反之罪。
吱呀一声,关城打开,周民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城下,定睛一看,果然是御用令牌,上面写着如朕亲临几个大字。周民扑通一声跪地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身后众人也是有样学样,跪地三呼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