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顾还亭这边,才更叫他担心。
杨德晖同他说了什么,他往后又要怎么办?
何楚卿端着茶盘上楼,才到书房门口,就已经能听见室内清晰的谈话声。
薛麟述到了虹海就去虹海驻防军军营,因此,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许奕贞在期间愤怒地拍了一把桌子,这怒意让整个顾公馆都抖了三抖,他正叫:“有没有天理?!明明是你替联众国担着奉献做事,怎么就成了你意欲不轨?打仗的时候我们第九军叱咤风云,真看他不顺眼,还用等到这时候?!”
什么意思?
所以顾还亭不开心的原因,是杨德晖的猜忌吗?
这理由也未免太单薄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猜忌顾还亭,不赞同他这次的妄动,只要联众国政府有禁毒的意思,顾还亭就绝不会为这种事而失意。
茶香已经满溢。
何楚卿推门而入,给俩人倒茶。
有旁人在,许奕贞到底收敛了些脾气,问:“那接下来呢?难不成你也要像我一样,在虹海吃喝玩乐了吗?虽然我一向建议你这么做,但如果是你,我多少。。。有些遗憾。”
听了这话,顾还亭心不在焉地去拿才倒好的茶杯。
茶水有三分之二满,水温正高。顾司令不察,直接去碰杯肚,烫了一下。他下意识回抽一小口气,翻过来,见指腹迅红肿起来。
许奕贞还没来得及张嘴,何楚卿立刻俯身下去,捏起他的手蹙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说完,他轻车熟路地朝着伤肿处呵了两口热气。
虽然只是轻微的烫伤,但他心疼的模样是没法抵赖的。
许奕贞看得一愣。
等到何楚卿抬眼,见到顾还亭欲言又止,才知道自己大意了。他故作不经意地把手帕塞到司令手里,复又站起身来,玩笑道:“大司令也有这么马虎的时候,真是叫人笑话——我才回来,辰裕想必还不晓得,得去见他。”
何楚卿走后,许奕贞才干笑两声,端起茶杯:“你俩啊,还真是。。。”
他本来想没轻没重地半开玩笑说“怪恶心的”。
当年他从豫军叛变,还顺带着坑了豫军当时的师长白鹭一把,把他们师撵出庄县打的屁滚尿流。白鹭气急败坏,电话直接打到了顾还亭的办公室,怒骂这两位旧日同在石景军校的校友道:“你俩好成这样,早晚死一起。”
许奕贞和顾还亭听了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彼此,都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不约而同地说了句“恶心”。
但这话,在此时,许奕贞突然福至心灵,硬生生改成了:“还真是。。。怪好的。”
他说不出到底哪里让他感觉不对。接着试探地问:“不如你趁机在虹海谈个恋爱,把婚事定了吧。北宁家里那个所谓的未婚妻,说到底也多少年了,跟闹着玩似的,算不得什么的。”
顾还亭显然没当回事:“你先安排好自己的事吧。”
许奕贞思忖片刻,忽而问:“元廊,事已至此,你后悔吗?”
顾还亭没犹豫:“别说我了,季川,我们从来不做后悔的事。”
不凑巧,何楚卿赶到何辰裕家宅,却被告知何辰裕被人请去饭店包间唱曲了。对于何辰裕而言,自打红雨楼濒临解散,登台的机会并不多,何楚卿替他开心马不停蹄地便往那处赶,心下思忖着为红雨楼新招募一批戏子搭台。
大饭店的雅间,坐的都是些贵人。
何楚卿登门拜会,一进门,只看见这房间中央的屏风前,何辰裕素着一身,仍顾盼神飞地演绎着。他神情活灵活现,用的心思不比任何一场大演出要少。胡琴师傅也是他才请来的,和他的嗓音配合的极佳。
那位请角儿来的宾客隐匿在暗处,光全打在何辰裕身上,他周身都在光。
何楚卿赞赏的眼神才从他弟弟身上挪开,想托身旁人帮他引荐一二,回眸便对上一张熟悉的脸。
盛予其靠着墙,早就恭候他的注意力多时了。见他意料之外的表情,才尖声道:“先生,您瞧啊。我就说,如果不是为何辰裕,他岂会来见您一眼,拨冗关心您近况如何?”
恰到好处,一曲唱毕。
在暗处认真观赏的岳为峮满意地鼓了掌,夸道:“果然,虹海这么多角儿,还得是辰裕的嗓子最得我心啊。”
何辰裕诚心实意地露出笑脸来,说:“还得多谢先生赏识。我已经多日不得登台,正憋得紧呢。”
他分明知道亲哥正在身边,却仍没有多看何楚卿一眼。他这态度,温和的神情,都是从来没对何楚卿展现过的。
即便是已经习惯于面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多时,何楚卿也仍不免心底难受。
他干涩着嗓子,一躬身道:“先生。”
“啊,焉裁。”演出结束,灯光恢复平日的暖色调,岳为峮正坐在中央的沙上,俞悼河立在身后。除此之外,房里还有一些衡容会的马仔守在周围。
岳先生道:“才和辰裕聊起,说你随着司令去了南宁,玩的可好吗?”他语气祥和照旧,听不出来是生气或是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