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为峮处才遭受了顾还亭的重创,何楚卿扭头便跟着顾还亭走了,这么一想,是和白眼狼无异。
但何楚卿打心底里没有任何一刻不尊重岳为峮的,于是道:“先生,正如我信上所言,如果能够借这次机会,彻底洗脱黑市的身份,于我们而言未必是害处。”
俞悼河抢在岳为峮之前,急道:“你!何楚卿,你还在替顾还亭着想!我真是!”
何楚卿没料到他反应会如此大,一抬眼,才看见他瞪的泛红的眼眶:“我白信任你了!”
这不用多想,就是盛予其教唆的后果。
何楚卿不禁冷笑。
信任,他俞悼河信任什么了?哪次不是他何楚卿替他擦的屁股?
他们共事已久,他才还为岳先生和顾还亭作对,在码头上,俞悼河都是亲眼所见。他亲历的这些,都比不过盛予其一句空口白话吗?
何楚卿挺直腰背,鄙夷地看向俞悼河:“怎样,杀了我吗?”
俞悼河并非真信盛予其的鬼话,觉得何楚卿已经叛变。他脾气急,这么逼问无非就是为了何楚卿一句话。
但何楚卿根本不屑于给他解释。
俞悼河更生气了:“你。。。”他眼中杀意已现,何楚卿却毫不畏惧。
俞悼河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在何楚卿当下看来和过家家一样不值一提。
岳为峮无奈道:“好了,都住嘴!别吵了!”
何辰裕在下已经冷眼旁观了一段时间,见状插空道:“先生,既然您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贵帮的私事,我不便多听。”
何楚卿扭头看他。
他这个弟弟在得到岳为峮允许过后掉头便走,当真没有给他一点眼风。
盛予其看着何辰裕的背影,啧啧道:“焉裁,你说这是何必。什么血缘亲戚,哪里有你我的感情深厚?”
这个人自从他们在玛港见面,就从没彼此对付过,何楚卿也没那闲心管他到底为何,反正这怨越累积越深,原本有重修于好的余地,也成为了不可能。
何楚卿没跟他耍嘴皮,而是硬生生地回敬道:“当然,我们可是恨不得把彼此扔进海里喂鱼的关系,的确比不上。更何况,你可是从十几年前就惦记我到现在了,相比之下,辰裕也要甘拜下风。”
旧事重提,盛予其脸色臭了起来,狠道:“你值钱的也就数这张嘴了。”
俞悼河一招手,衡容会立在一旁的人便要跃跃欲试地朝着何楚卿包抄过来。俞悼河冷着脸说:“把这个叛徒给我摁在先生面前跪下赎罪!”
岳为峮不耐烦地做了个停下的手势:“放肆!都给我站住!先听他说!”
虹海的夏季,阳光的侵略性叫人生畏。白日里走在马路上,尚且要被晃的睁不开眼,楼顶就更甚。
何辰裕一脚迈进天台,那里已经有人在等着。
不过,这人却是趴在楼顶栏杆边,呈扁扁的一整条。走近细看,手里还拿着一支狙击枪,枪口正直指对面的饭店大厦。
何辰裕走上前去问:“情况怎么样?”
那人说:“唔。。。还没打起来,很和平。你哥。。。好像在说什么。”
何辰裕脸色立刻绿了,道:“别用这种称呼叫他。”
“啊。。。”那人注意力不在这边,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那边瞧,半晌才说:“又不认了?那你还叫我来这边保他,你知道青天白日的,我们见面风险有多大吗?”
“他还不能死。”何辰裕也尽力俯身隐匿自己,过了半晌才道:“趁他不在,我去了他家。。。徽章在他那里。”
“哦?是被他捡去了吗?还敢留着。你这哥哥,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等会。。。”
何辰裕一惊:“打起来了?”
那人利落地收起枪,开始拆卸:“没有,打不起来。岳为峮对你哥啊,喜欢着呢。”
何辰裕白眼一翻:“岳为峮的喜欢,半文钱也不值。”
“那岳为峮的一顿打呢?”这人道,“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哥的面子上,这篇说什么也翻不过去。”他抬起一张白净文弱的脸,正是才被收拾过一顿的孟光厽。
何辰裕道:“你能这么快出院,就说明他还没动真格。”
孟光厽不服气地撇撇嘴。
说着不认,不还是在为何楚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