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萝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如此顺利,可这样的情况却让毫无从商经验的她疲于招架,更何况所剩的酒只有四十斤左右,两坛加了桑葚,两坛没加,而新酒她昨日才刚刚做好,一个月后才能上市。
索性她明确表示酒大部分都卖给了城主,只剩下四坛,不如让他们留下报价和店的地址,如果价格合适,她会将酒直接送过去。
其实,阮萝并不是想借此提高价格,实在是酒的量太少了,她一个人根本没法大量的生产,储存的容器又有限,再加之葡萄并不是她种植而是野生采摘的,数量又不会太多,阮萝甚至动了去别的农家收购葡萄然后来酿造的念头。
不管是怎么想的,她还是要先解决手上的这些存货。
商人们陆续离开后,阮萝一个个看着留下的纸条,大多数都把价格定在十两银子十斤,个别商铺定在十一两,她忍不住去猜想,是不是有宁府的人将价格告诉了这些商户,所以大家的报价才如此一致。
干脆,她便找一个十一两又有些名声在外的铺子卖了,也好积累些信誉与名声。于是阮萝翻捡着店铺的名字,突然,她手在空中一顿,看到了三个字在一张纸片上,格外醒目。
香韵阁。
这是曾经给她送过阮芸银子的那个人说过的地方。
阮芸便是被卖去了那里。
香韵阁写上的价格是十两,可是阮萝也不顾那么多,急忙去左邻右舍家中有马车的人家租借好了一辆车,谈好了送到香韵阁的价格,便将剩下的四坛酒全部拉上,马不停蹄地向青越城赶去。
一路上,阮萝心中五味陈杂。
她知道现在手中的钱未必能够救出阮芸,可她总想问一问香韵阁的老板到底可不可以将阮芸赎出来。
之前挣到的五十两银票安然躺在阮萝的怀中,阮萝轻轻将手搭在衣服的外面,第一次感觉到钱的魔力不可限量。
阮亭山因为钱而被毁掉,阮芸也因为钱而断送大好年华,可是现在,钱又成了救命稻草。从前的时候,阮萝的钱来得似乎格外容易,大学四年倚靠父母,读研之后发表论文国家补助再外加研究经费与给导师工作,她似乎对钱没有那么多的概念,可是此时此刻,阮萝的心情格外沉重起来。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是一种命运渐渐被旁的左右的感觉,一直以来她疲于奔命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仓皇感,或许是生存的危机促使她没有心力去想别的事情,可是这时她又不得不突然面对一些让她感到无助的境遇。
马车很快到了香韵阁,还未到中午时分,灯红酒鸀的烟花之地显得格外安静,偶尔有打扫店铺的人看到阮萝都有些惊讶。
坚决让阮萝忘记了羞怯与初次来到这样地方的窘迫,她落落大方地向看门人说出来意,不一会儿,香韵阁的老板便客气地迎了出来,请她进去。
穿过不大的前厅,一个满满当当放了几十张桌子的大堂映入眼帘,到处都是红色或是粉色这样的暖色,阮萝望着静悄悄空无一人的座位,心绪冗杂。
或许昨夜阮芸就在其中某一个就坐,不得不陪着身边的某一个陌生人调笑嬉闹,然后……
阮萝轻咬着下唇让自己不去多想,紧随着老板的脚步走到了三楼里间他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