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倒是利落的,提刀就冲进了人群里。
傅应绝也是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杀进去,徒留下裴风一人风中凌乱。
他整个人藏在那小树叉后边,像是见到了什么极为震惊的事情,嘴巴张得大大,那树杈子顺势就戳进了他嘴里。
他却浑然不觉。
那土匪头子说啥?
朕。
朕。
朕。
如果是他读的书没毛病的话,若是他的常识没出错的话,这个似乎得是天子自称吧。
若是他眼睛没瞎的话,这几人砍的应该是给他们拉粮送钱的好盟友吧。
怎么个事?
裴风整个人像是要裂开一般,脑子都转懵了都不敢说出心底那个想法。
只又将身子缩了缩,茫然地看着这一群人厮杀。
傅应绝那边动作也快,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人群中,二话不说,闷头就干,直将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呢,就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了。
“你们你们是何人!”
存活的士兵慢慢围作一团,满目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的黑衣人,临死了才想起来问。
后头的都黑纱蒙面,只有那领头的一个,衣裳白得晃眼,脸上不知何时溅上了血滴。
暗红的血,落在瓷白的面皮上,将丰神俊朗的面容衬托得十分危险惊艳。
像是雪地里无端染上的绯色,叫人胆寒。
傅应绝眉梢微动,唇角勾起,眼中却没什么情绪,偏了偏头,下颌凌厉。
“何人?”
他扯唇,“你都要偷我家了,还问我是何人。”
“闹呢?”
短短三句,不光是士兵脸色煞白,就连后头躲着的裴风也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士兵是朱妄语的,偷家绝不可能是指偷这土匪窝。
那朱妄语最近大动作小动作不断,要偷的,也只有……
“你是——”
上位者似乎天然与常人不同,便是混迹人群里,也能一眼看出异样来。
这提示也不算详细,甚至是有些无厘头,可耐不住傅应绝杀人的样子,同传闻中的昭帝像了个八成。
那位许久未亲自动手取人性命了,上一次大动干戈还是因为自家心肝肉遭了委屈。
所以外头传闻多的,还是早年间在战场杀得周遭闻风丧胆的先帝幼子。
也是跟现在一般,带着不凉不炎的笑,浑身懒懒散散地,一张嘴惯不着调,可出手招招要人性命。
士兵后头的话没机会再说出口,候间血线一闪,已是没了生息。
隐龙卫对上杂兵,是有些欺负人的嫌疑的,也是恰恰好半个时辰,这山坳里,除了一行十六人,再没活口。
不对,还有那后头偷偷摸摸的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