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吉站在前方,给我们指着那风雪中隐约可见的岩石和冰壁。
路绳就到这里,再往上的七百多米,得靠我们自己走。
此时,时间刚过凌晨五点,天际处一片墨染的黑色,连一点鱼肚白的痕迹都未显现。在能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我们又开始按照昨天的人员分配来结组。
滕吉给我扣上绳索的时候,我突然按住他的手。
“如果我摔下去了,不要管我。”
“开什么玩笑!?”滕吉呵斥我。
我对他笑了一下。
“就是开玩笑。放心,我不会摔下去的。”
我攥紧手指。
我会小心不发生意外,不会只靠着夏尔巴协作铺好的路绳“抬”上顶峰,不会只想着依赖滕吉和白水鹜人。我要登顶安纳普尔纳峰,要登顶珠峰,还要再回去挑战k2。我要靠自己登上这些山峰,甚至,心里隐隐有个念头,我想要去争夺那十几年来再也没有国人获得过的金冰镐奖。
我要把自己内心的懊恼和挫败,都通通击碎,再踩着它们踏上更高的山峰!
所有的一切,都要从今天的这一步开始。
“走了。”
听着滕吉的指令,我握紧雪仗深吸口气,向八千米的天空走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冰河畅游的深水鱼雷,感谢夜礼服假面的地雷x2~么么哒
------------------
就有预感今天写不到登顶,明天登顶。
糖浆现在想起出见面时的韩峥,还是气得牙痒痒。
安纳普尔纳峰(八)
有那么一瞬间,何棠江以为自己在吃麻婆豆腐。
软糯的豆腐混着辣椒的辛辣,味道直钻进鼻孔里,刺激的人不住分泌口水。然而他又咀嚼了一下,发现,呸,这豆腐怎么冷冰冰、硬邦邦,吃起来那么像雪渣呢?
可不就是雪吗?
直到他被人从雪地里拉起来,仍然有点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豆腐雪渣。
滕吉一把拽住他,有些后怕地问:“‘江河’,醒醒,没事吧?看得清这是几吗?”
何棠江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晃悠的手指,一把握住,道:“两、两根筷子!”
滕吉收回两根手指,数倒是是没数错,不过人是不是傻了?
何棠江晃了晃脑袋,须臾,才回过神,嘴里麻麻的感觉仍未散去,然而却不是辣椒的缘故,而是脸部与冰雪撞击的后遗症。他一下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地望向身后。
“我没摔下去?我去,刚才那一下,差点真以为要没命了!”
滕吉看他总算清醒过来,松了一口气,又担心道。
“还能坚持吗?脑袋晕不晕,不知道那一下有没有撞得脑震荡?”
“就算脑震荡了,现在也查不出来,继续登顶吧。”
何棠江反而没有滕吉那么忧虑。大概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刚才那一下十几米的滑坠都没能让他缺胳膊断腿的,还担心这一时分辨不出来的脑震荡吗?不过下山之后还是得去医院看看,毕竟刚才那一下还是摔得太猛了。
见人真的没事,滕吉按住对讲机。
“没事,继续前进。”
对讲机里很快传来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