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荣雅。”江蔓瑶语气委婉道:“这是我嫡亲的妹妹,不常在家,性子是孤高了些,但人是极好的,不许你这么说。我喝过药,已经好很多了,用不着的。”
荣雅气势凌人,孤高?她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江蔓瑶伸手去拉地上的江清婉,却被狠狠拍了手背,嫩白的肌肤立即出现了红痕。
娇贵的大小姐当场呆住,没缓过劲来,泪水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荣雅更是火:“你算什么东西,在我面前就敢欺负瑶儿,好大的威风!”
江清婉闭口不言,直直地杵在那儿,像个木头。
荣雅公主只当她目中无人,她为江蔓瑶打抱不平的心思是有,但是此时心中蹭蹭上涨的是被无视的怒火。
她是天之骄女,江清婉不讨好不奉承,不受宠的挂名小姐,用平静如死人般的眼神看着她,更让她觉得受到了冒犯!
“我们走。”现在不是计较的好时候,荣雅银牙紧咬,转身朝御花园走去。
江蔓瑶含笑挽着荣雅的胳膊,她知道这是头顺毛驴,越压着越来气,受不得半点委屈。
侯府内的冷言冷语,冷饭冷菜已经让江清婉麻木了,需要新的方式让她绝望,给予自己更多的好运。
其他贵女噤若寒蝉,荣雅公主的脾气刁蛮,上次惹怒公主的宫人,十指都钉了竹签,活活痛死过去,真是可怜。
谁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再也不敢与江清婉说话,将她远远孤立在身后。
待宴会结束,荣雅与江蔓瑶房内小聚,众人四散归家。
碧心湖结了一层薄冰,江清婉被捂着嘴丢了进去。
恨么?
好恨啊。
落在冰水里,彻骨的寒意刺穿身体,脸上分不清是泪还是水,可是还不想死,不想就这么死了。
迷迷糊糊中,一双手臂将她托起,带到了湖边。救她的应当是个侍卫,对面的男人坐着轮椅。
那人身上穿得很厚,罩着玄色织锦斗篷,里面还穿了衣袍,因坐在轮椅上,垂下来的衣角映入眼帘,只消一眼,她便不敢抬头再看。
那是金线刺绣的四爪蟒袍,只有太子能穿。
江清婉没想到会遇上太子,又惊又惧,忍不住往旁边一歪,吐出几口冰水,形容更加狼狈。
湿哒哒的头紧贴着脸庞,牙齿冷的上下都打哆嗦,嘴唇已紫了。鞋子也掉了一只,露出小巧的玉足,无处可藏。
女子的脚,非旁人能看。
他有些慌神,快转动轮椅,隔开了一段距离,背对着她。
“是雅儿过分了,我会好好管教她。”柔软舒服的斗篷从侍卫手中落下,盖在她的身上,“手上没有其他衣物,请姑娘先将就一下,我稍后派嬷嬷带着衣服领你去万梅园内换洗。”
不是以孤自称,而是我。
他没有用身份相压,而是以哥哥的身份道歉。
男人的声音暗哑,略有些粗糙,丝毫没有青年的朝气,倒像是个垂垂老矣的老人。
斗篷下的小人儿点点头。
那便是他们前世唯一的交集。
江清婉渐渐回过神,既然太子已逝,那夺嫡之争也提到了现在。冬菱说,钦天监定的成婚吉日在腊月二十八。
江清婉心里打着算盘,还有两个月,还来得及给他搅和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