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好了衣服,这衣服是天天买的,银色,这其实是他最喜欢穿的颜色。
我做好了铁板牛肉,底下放了两层生菜,很少的孜然,放在微波炉里,回来只要转一分锺就可以吃。
前几天我给哥哥打了电话,说我想去西藏,但天天不肯陪我去,我现在真的後悔打了这个电话,可当时真的是快崩溃了,听到我在电话里哭,哥哥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要飞过来,我没让,我告诉他是我犯了错,这个错没人能解,我必须自己来解决。
後来,哥哥又打来了几个电话,接起来他不说话,我能听到他的痛苦、他的无可奈何,我终於是伤著他了,我最爱的哥哥,可是如果时间倒过来,我还是会离开他,他要的,我给不了,只能毁了我们两个人。我能给他的一切里,不包括我的心。
我和天天的那两个戒指被我清洗了一遍,亮闪闪的,现在搁进了我的肚子里,如果死了之後,它们还能陪在我身边的,也许吃下去是最好的办法,也许上帝等著为这两枚戒指洗礼,为这两枚戒指证婚,那我们一同去吧。
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掠夺了天天整整十个月的时间,也夺走了他这几年打拼的结果我想告诉天天。这是我最後的一飞,希望飞下去就落到了西藏那片土地上,他不会看到我一团烂泥的模样,电梯的那次告别,就是我们最终的离别,我安排了我的经济人过来。我发了一封传真给他,说了我厌世的原因,六个小时後,他会来到这里,他不会让我躺在楼下太久,更何况因为我的身份,他也不会让事情闹大。我身上会放一封遗书,我说我是随便找的这个地方跳楼,这个楼里除了天天没有人认识我,而天天再也不会找到我。我不想他看到家里人痛哭的场面,也不想有人会怪罪到他身上。
我想告诉天天,永远不要让哥哥看到这些日记,如果家里的人知道他们珍爱的飞儿竟然是这样不得不死,剩下的人该怎麽活,尤其是哥哥,绝对会内疚至死,他会认为飞儿变成这样是他的错。
可他没错。
错的是我。
这一生,我欠了两个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天天。
哥哥让我在寂寞的日子里有了快乐,可我却夺走了他的快乐。
天天让我知道了什麽是爱情,我却什麽也给不了他。
我想天天看完这些就烧掉它们,连同我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它们本就不该存在的,就如同我,匆匆的二十一年,笑过、哭过、还爱过,还有什麽没得到呢?
没有了。
我祈望用我所有的罪来换取得天天一生的平安。
让他以後天天快乐,天天幸福。
我看到了那片大地,在那个布达拉宫的背面,天天躺在地上向我招手,他的手挥过来万千彩霞,耀眼的好像水晶球的道道彩光。我听到他大声说。
飞儿,这是蓝天给你的第一件东西,你的爱情。
飞儿,这是蓝天给你的第二件东西,你渴望的大地。
飞儿,这是蓝天给你的第三件东西,一双真正的翅膀。
飞吧。
我飞了。随我落下的还有那块黑色的石头,那是我的精神家园,它将引导著我的灵魂走回那一条路,拉萨通往日喀则250公里的道路上,成就我爱情的真正母体,将我的一缕灵魂埋下。
我飞了。天天。
6月2日
飞儿,我没烧了这些日记,别的都烧了,这几个本子我留下了,真烧了它们,我会怀疑你是否真的来过。或许真是天上的哪只飞鸟,迷了途,又飞回去了。
飞儿,第一次往你的日记里补些东西,因为不知道你埋在哪里,也许是你哥哥在的美国,也许是你心想的西藏。
不知道我竟会烦躁到去看医生,我已经不太能睡得著了,每天晚上弹著琴常常从三个小时坚持到了五个小时,疲累的不是身体,而是绷得异常紧的神经。
工作比前一年好多了,钱似乎来的也容易了些,我又把最早我们住过的房子买回来了,看著原来放你大床的地方,每天都能听到你在上面蹦得高兴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