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陈敬昌便上书国君,治了二人结党营私,残杀大臣,纠集民众反叛的罪名。
巧的国君又是个无有实权的主,便是知晓二人忠勇,一时间也没法照护,只得任其处理,摆手退朝。
接着便调拨军士将二人抓拿回京,摘了项上彩冠、剥了身上花袍、抄了田宅家私、捆了亲友宾朋,押解入狱,等候伏诛。
大齐制度,但凡官员有罪,二品以下,司寇定夺,二品以上,国君御览。
两人都是二品以上大员,对国家影响自是不容小觑,结案之时,司寇也是知趣的将判书递交了国君知道。
国君看罢判决,心中顿生恻隐,自道夷诛三族太过有伤天和,况二人又是忠勇之士,便是拼着陈家起疑也要从轻落。
于是便改夷诛三族为本人死罪,嫡系服役做娼,亲友无罪释放。
见国君主意已决,陈敬昌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便让司寇依法裁决。
原来这袁丽卿便是那袁载的亲生女儿,自袁载落马如今已逾三载,丽卿每日在这落羽巷里卖弄身姿,苟活度日,确确一个可怜人儿。
这般生活哪有人样,丽卿也曾想过一了百了,但事到临头心里又充满对生的渴望,不能说,她也不过一个十七年纪的少女。
陈忠听罢,如压重石,久久喘息不得,无一时,怒火掀翻了五脏六腑,杀意遍布着四肢百骸,一掌下去,桌案粉碎,轰隆作响。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狗官,狗官,我必杀之,我必杀之!”陈错刀咬牙切齿道。
陈忠此举,直把袁丽卿吓得泪花打转,不敢出声。
见袁丽卿被自己吓住,陈忠连忙柔声的赔礼道歉道:“姑娘勿怪,姑娘勿怪,是陈某失态了,没吓到你吧~”
“你这汉子怎的这般反应,我都习以为常了,你这生的哪门子气?”袁丽卿道。
“哼,我是气那狗官欺人太甚,全不把旁人性命放在眼里,要杀就杀,要刮便刮,世间哪来这般道理,狗贼,我恨不得活吞了他。”话锋一转,陈忠看着袁丽卿道:“可怜你才这般年纪,老天无眼,竟让你受这般苦楚。”
此言一出,袁丽卿再难压制心中悲痛,哗的一下,泪珠儿似雨点般,纷纷砸落,直看的陈忠手足无措,不知怎生是好。
世间从不缺乏真情实意,不过运气不好所遇非人者居多。
自内心的怜悯旁人,不带一丝目地的理解旁人,也是一种真情实意,人非草木,便是千般的铁石心肠,万般的泥塑木雕,遇到旁人真心关切时分,又哪能半分不为所动。
窘迫了一柱香之久,陈忠终于再声道:“都怪我,姑娘莫再哭泣,再这般下去,陈某当真要打自己耳光。”
见陈忠两颊通红,紧张不安,袁丽卿抽泣的笑出声来:“你这汉子,我哭我的,与你何干,怎的一点都不晓得降龙伏虎。”
闻听此言,陈忠疑惑道:“我又不是大德高僧,哪里懂得那些。”
‘嗤’的一声,袁丽卿又笑道:“谁说只有大德高僧才会降龙伏虎,龙为心火,虎为肝火,止欲是降龙,戒怒是伏虎,你火气这般大,也不知家里那位能否受得了?”
“家里那位?”陈忠茫然。
“怎么?别告诉我你还未成家。”袁丽卿道。
“这很明显嘛?”陈忠道。
“真没有啊?看你年纪,应是中年无疑,怎的这般年纪,还未娶妻?”袁丽卿道。
彼时乾罡大6,凡人寿命皆不长久,大多五六十岁便要身亡,能活七十便是长寿,故而都将三十叫做中年。
“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恐空废年华,一世无成。”陈忠有模有样道。
话休絮烦,二人如此谈了半夜,最后见袁丽卿不似害人之辈,陈忠也不愿欺瞒于她,于是便将自己此行真实目的简略告知,并问其是否愿意同自己一道去堰郡那里。
袁丽卿听后心中大喜,只道早就受够了这般生活,当下收拾了东西,静等陈忠送信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