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兵士离去,女子回头关了房门,来到卧房之后,将门上锁,又将床铺掀开,陈忠这才从中出来。
“多谢姑娘。”陈忠低着头施礼道。
“不妨事,这汉子,那些兵士因何抓你啊?”女子道。
方才无有灯光,陈忠看不清楚,这会儿有了灯光,抬头看时,直把陈忠看的呆了。
但见:
一张俏脸胜芙蓉,两汪桃眼入心中。
身如玲珑多小巧,体似杨柳映春风。
笑时若暖阳拂面,天生带三分柔情。
肤比凝脂肌比雪,纤纤玉手强满月。
虽无十分的美艳,却有十二分的妖娆。
“这汉子,傻了不成?”女子将手在陈忠面前晃了晃道。
“啊……姑娘恕罪,陈某失礼了。”陈忠羞愧的挪过视线道。
一听陈忠自说陈某,女子当下冷笑了一声:“哼,你姓陈?”
听女子语气转冷,陈忠抬起头来茫然道:“姑娘可是对陈姓有所误会?”
“呵呵,误会?我哪里敢啊,你们陈家权势滔天,拿人生死,我一个弱女子,还没这个能力。”女子坐到桌边,自饮自酌道。
听罢讲说,陈忠心中大致明了,想来这女子是与陈家有什么仇怨,这才对天下姓陈的人都没什么好脸,思量一二,陈忠不请自坐,也倒了杯茶水,笑道:“嗐,姑娘当真误会,我虽姓陈,但与姑娘口中陈家并无干系,我本塔宁人士,后因变故流落堰郡,幸得当时堂官怜悯,在其手下充了个职事,此次进京只为送信别无其他。”
“哦,既然是送信,何不光明正大的送,怎的这般偷偷摸摸?”女子疑惑道。
陈忠再度笑,接着便将前事悉数告知,女子听闻很是开怀。
“如此说来,你倒还是个练家子,那军官抓你不到,晚上定然加派人手,我看不如你就先住下来,过几日风头过了再送也不迟。”女子道。
如此说时,陈忠顿感惶恐道:“使不得使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传扬出去,姑娘怎生是好,我还是就此去吧。”
女子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位君子。”
夜来多生孤寂,心中苦楚无有排解,睡而复醒,此时更难入眠,于是女子便就着夜色,将自己身世同陈忠倾诉了起来。
原来此街名叫落羽巷,正是有罪之人的居所,说是有罪,倒不如说是长辈们有罪,后辈们遭殃。
大齐早有旧制,一但官员被判死罪,家产田宅一应充公,子子孙孙永为贱民,男子拉去服役,女子沦为娼妓,求出无期。
这女子祖上三代皆为大齐朝臣,深受国君看重,其祖父更是位列中卿,直到其父承位,家道至此中落。
寰康二年,妖魔乱世,民不聊生,各地官员纷纷请旨上表,调兵驰援,彼时陈敬昌建议,着各地官员自募乡勇保境,又命仆射覃翟为督监指导。
国君闻之,欣然应允,遂授覃翟总领之权,这覃翟为人正直,国难之际,哪有推辞,于是便领旨奉命,出京行职。
那时中卿袁载上任不久,正求立功之机,恰好又逢此事,故自荐要做覃翟副手,协同配合。
国君见袁载甚具气魄,心中大喜,便着袁载为覃翟辅弼,二人一齐决断此行事宜。
下得朝堂,二人各自领了印信,回到府中,收拾整理,带了随从,当日开拔。
此一去,有分教:走时擎天白玉柱,归来沦落阶下囚。
出京之后,众人一路北上,未敢停歇,不过三日,便到了苍召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