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表情十分震惊,又紧接着说:
“天呐,荔淳,你冲三兄使了什么迷魂计不成?从前家宴上,我们几个闹着要让他做个风筝,还被他好一通数落,如今倒是变了天了?”
谢栀忙叫来侍女替她换衣裳,又无奈道: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大人兴许是那时没空。”
刚说完,却见昭音目光微怔,隐隐带着动容:
“荔淳,我三兄,或许是真的喜欢你。”
见她说的如此认真,谢栀也收了戏谑的神色。
或许是家破人亡之后,她事事算计,神经敏感,未曾察觉,这事放在裴昭音这样无忧无虑的寻常姑娘身上,的确带有几分缱绻意味。
年轻的俊俏郎君为自己心爱的姑娘亲手打造一架秋千,只为换得美人一笑,多么美好。
饶是谢栀这般满心算计之人,在看见秋千时,说没有半分动容是假的。
从小到大,自母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那般仔细、谨慎地对待过她,也再没有人像他这般在乎过她的喜怒。
谢栀第一次有了被珍视的感觉。
她也承认,不知何时,或许是床第的温存,或许是裴渡教她习字的认真,叫她生出了几分妄念。
妄想着能永远保持原状,就这般安稳地度过一生。
裴渡定亲之后,她自然是灰心过的。
也曾在无人处偷偷落泪,将自己视为败者。
她终究是不够好,不够聪明,抑或着不够貌美,叫裴渡没有那么热烈地喜欢自己。
其实心里也明白,就算她才比班昭,貌若西施,也敌不过宋今棠其人身后的强大家室。
而这,应该是裴渡乃至整个裴府最为看重的东西。
灰心过后,又叫她迅清醒过来。
裴渡能给她亲手打造一架精美秋千,可也只是秋千罢了。
她想要的并不是樊笼里的秋千,而是外头更阔大的天空。
没有了宋今棠,今后还会是别人,但永远不会是她。
她家败直此,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敢,不敢去信裴渡,也不敢拿自己的后半生做赌注。
裴渡待自己,好比待一只家宠。
高兴了,愿意做个秋千哄哄她,但宋今棠一来,她便要立刻走开,最好躲得远一些,在暗处替他维持他对未来妻子的尊重。
而这份对待妻子的尊重,是他从来不舍得给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