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娘听了个大致,也知道孙阿莲为什么不认得孙粲然了。
孙粲然说到伤心的地方,也不想再继续说下去,秋娘跟在她身后一路越走越偏。
虽然已经信了三分孙粲然说的话,但眼看两人已经从村子最边缘的山脚下,走向了村子半山腰的密林边上,赵秋娘多少也提起了几分警惕。
孙粲然自然知道这路不好走,且容易有野兽出没,赵秋娘警惕也是应该的。
她苦笑着说:“我们在村里倒是认了一片宅基地,地方不大,可阿娘说什么也不去那边住。
她说她得了病,整日的咳,若是住在那边恐怕没两日就会被村里人赶出来,倒不如从一开始就住远些,别给别人添晦气,也少给自己添堵。”
两人又走了,不一会儿便走到了一处山洞口。
洞口处半掩着两块儿大石头,石头往里是个用稻草编的席子和一层用木柴和草绳绑出来的简易栅栏门。
栅栏门的关键部位是拿不同颜色的布条加固的,其他地方看起来简陋无比,编草席的人手法也不行,瞧上去非常稚嫩,应该是刚学会不久。
赵秋娘站在门口打量,孙粲然则连忙跑上前去解开自己拴在石头上的一边绳子。
这石头是孙粲然和孙家娘子后来慢慢推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掩住不怎么结实的门,防止门倒下风灌进去。
孙粲然费了半天力气,终于是将门打开了。
虽说是进来进入的不方便,但胜在结实,相比于窝棚,半山腰的山洞确实也是个不错的住处。
门一打开,久不见光的山洞内终于亮起了一丝光。
一眼望进去,虽说是和村里人住的窝棚差不多,不过是茅草铺的地铺,山洞中间还有一处已经燃尽的篝火。
但防风性能却比窝棚强得多。
孙粲然打开门的一瞬间,冷风灌进来,躺在稻草地铺上的孙家娘子立时就咳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孙娘子睁开了眼,眯着浸满生理性泪水的双眼仔细辨别了一番跑来喂她喝水的孙粲然。
确认了是自己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然儿,不要白费力气了。阿娘早就知道自己命该如此!你爹去的那一日,我早就该走了。
只是阿娘舍不下你,总想着看你安定下来,我再走。
如今你在新孙家庄,阿娘以你的名义立了女户,也有了块立足之地,娘也就放心了!”孙娘子这一番话说的断断续续,中间夹杂了许多咳喘之声,使出全身力气却说的轻如蚊音。
孙粲然低着头端起熄灭的火堆旁破了口的碗,给阿娘喂水,并不回话。
等孙家娘子把水喝完了,孙粲然才开口说:
“娘,你还不能走。你若是走了,我日后孤苦无依,自己一个人在村里连个亲人都没有,怎么可能过得好?
你若真想看我立足,那便看着我成家,看着我子孙满堂,看着你女儿莫要被其他臭男人给欺负了去。”孙粲然赌气的说。
孙家娘子被她这混女儿给气笑了,正想回嘴说若是等看着女儿能子孙满堂,恐怕自己也成了老不死的怪物。
可没等话说出口,却是一阵咳,咳到脸颊通红,体温骤升。
孙粲然见娘亲这样也不敢跟她赌气了,连忙喊了赵秋娘过来。
赵秋娘见母女两人停了话,上前来颇有经验的用手试了试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