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砂金机会,终于回到了现实,他舔了一下嘴唇,从嗓子里挤出一点声音:“嗯?”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砂金盯他的眼神有点不对。
“怎么了?”兰索哑着嗓子问他。
砂金把手放在兰索右胳膊边的被子窝处,压下去一点凹陷,他敛了眼睛,遮住情绪,转眼间又变成了平时的砂金:“游戏也打完了,你不是要走吗?”
兰索啊了一声,听出砂金的言外之意——这家伙在给他下逐客令???
“其实……”兰索嗫嚅。
他绝对不会说自己已经吓到独立行走都会怀疑身后的影子里有岁阳跟着他了,实在不想从这个暖呼呼的房间挪出一步,但他又不好意思说要留下,毕竟这里只有一张床。
总之,左右为难。
砂金看出了他的为难,并理直气壮地不打算解围,他没给兰索更多的思考时间,反正以这家伙的脑子,面对人际关系,再多思考时间也是白白浪费,不如痛快点。
他当即下床,准备关掉远处的大屏幕,几乎同时,兰索飞快抓住了他的衣服。
砂金回头,兰索茫然地看着他,几秒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捏着砂金的衣摆。
“……”
沉默。
砂金没说话,兰索没放手,就这么僵持了一分钟,兰索道:
“要不,再玩一款游戏?我看那个双人冒险就不错,这次不玩恐怖,玩贝洛伯格保卫战。”
他眼里充满期待和小小的祈求。
砂金盯他一会,在兰索浑身发麻到极致的时候,坐了回去。
“好。”
你真的不喜欢我吗?
睡着了。
砂金端着两杯苏乐达回来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或大或小的替身使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浮在地面上的薄薄灰雾,随着他前踏的脚步逸散分开,复而聚拢。
游戏手柄扔在床尾,鼓成一团的被子里,一点银色的头发若隐若现。
室内安静,从被子露出的缝隙看,硕大屏幕定格着游戏画面,盈盈光亮将沉入梦乡者的面容映得苍白,阴影收敛他的眉眼、鼻梁,只剩血色不太清晰的嘴唇。
刚才还嚷着再来一回合,转眼就睡死过去,这家伙睡眠质量真不错。
砂金无奈露出一丝笑容,放下苏乐达,轻手轻脚地收起散落在床上的手柄和忆泡隔离盒,正要关上屏幕,发现缩在被子里的家伙皱了下眉毛。
他不安地攥紧被子,无意中寻找光源,像只恐惧沉沦在黑暗里的幼鸟。
砂金站了一会,将床头的小夜灯点亮后,关闭了屏幕。
暖黄色的光芒朦胧又温馨,床上那位试图用被子铸造坚固壁垒的银发山雀先生终于安分下来。